“官人为何这么晚才回来?难道遇上了棘手的案子?”
程牧游推门入房时,晏娘已经歇下了,听到响动,又爬起来,托腮望向那个一身寒气的人影,缓缓问道。
“惊扰到夫人休息了吧。”程牧游脱下斗篷,在水盆里洗了手和脸,这才脱靴上床,斜靠在床头,接着说到,“今天这起案子确实古怪,据当事者说,她亲眼看到一个带着官帽的骷髅人。”
“骷髅人?”
“对,她还说那骷髅人似乎能迷惑心智,让两个和尚自相残杀,不过,那两个和尚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而是两个手染鲜血的恶人。”
晏娘一笑,“这么说,那骷髅竟是替天行道的好人咯?”
程牧游钻进被子,轻声道,“好人坏人目前还无法下定论,我只知道,他绝非常人。”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含混,带着明显的困意。
晏娘于是也躺下,不过与程牧游不同,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身上也没有盖被,显然是不惧初冬的严寒。她将身子转向里侧,不做声地嘟囔了一句,“骷髅人?他来新安做什么?”
“哗啦。”
屋门忽然被重重推开了,一股寒意闯进屋里,把两人惊得同时坐起身来,望向门口。
“迅儿,这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程牧游看着一脸惊惶的儿子,忙起身下床。
“爹爹,晏娘,府里进贼了,进贼了。”
听他如此说,晏娘也下了床,来到两人身旁,俯下身冲迅儿问道,“贼在哪里?”
迅儿深吸了口气,“他在案宗室,不过,他已经走了,不,不是走了,是一下子就不见了,只留下了这个。”
他说着,便将一个东西塞进晏娘手心里。晏娘摊开手掌,只见那是几根红色的丝线,像染了鲜血的蚕丝一般,轻嗅过去,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此为何物?”
程牧游见她脸上微微变色,连忙询问道。
“花开不见叶,有叶不见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它就是黄泉路上的唯一风景: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