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娘点它的脑袋,“哎呦,我家右耳什么时候开始懂得为我考虑了?”
说完,她便径直走到一个石墩子上坐下,顺手折下一片枯叶,将里面融化的雪水倒进嘴里,细细品了几下,满意的咽下。
“我一直都在为姑娘的事情殚精竭虑,晚上也睡不好,”右耳脸上透着一抹压抑了很久的红晕,与它平时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同,它气鼓鼓地走到晏娘身旁,急急说道,“姑娘,我一想到那妖道知道了姑娘的行踪,心里就不安生,生怕他哪日便杀上门来,可是姑娘怎么却似乎不像我这般慌乱,甚至连御敌的准备都没做,难道要坐以待毙不成?”
晏娘冲它嘻嘻一笑,“你要我做什么准备?在新安府的大门上贴满符纸?还是现在就避入山林?”
右耳更着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姑娘怎么还没个正形,我虽不怕与那道人拼命,却也不想被他杀个措手不及。尤其是姑娘你,你好容易修炼出来的人形被他一把火烧得干净,难道现在还想再重蹈覆辙吗?”
见右耳面红耳赤极力争辩的模样,晏娘眸中闪过一道暖意,伸手将右耳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柔声道,“我并非不想自保,可你也知道那妖道法力通天,一般的手段对他根本不起作用,更何况,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我不能顾此失彼”
“我知道报仇对姑娘而言是最要紧的一件事,可是,它当真比你的你的性命还要重要吗?”
右耳的声音抖了几抖,将这句压在心头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晏娘微微一怔,心中已被一些东西触动:右耳刚刚修成人形不久,心智未开,许多人类才有的情感,譬如同情,譬如敬重,譬如忧虑,于它而言,不过是远在天边的云彩,能看到,却摸不到,无法深入体会。可是现在,它似乎终于精进了,它在担心自己,甚至夜不能寐,这种单纯直接的感情,令她珍惜之际,更是充满了感激。
于是,晏娘莞尔一笑,轻轻说道,“右耳,旁人都说我捡着了一桩好姻缘,有幸嫁给程牧游,他们还说,这是我几世才能修来的福气。”
右耳撇嘴,“凡夫俗子一叶障目罢了,姑娘难道还在乎旁人的议论不成?”
晏娘淡淡一笑,“那你可知我为何执意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