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担心刘子芊的身体,程德轩忙命程秋池进去查看情况,他自己则守在门外,焦虑得搓着双手,倒是把方才的那场噩梦抛到了脑后。
没过多久,程秋池便出来了,神色轻松地冲他说道,“父亲放心,不碍事,子芊同父亲一样,发了场噩梦,被吓到了,刚才儿子已经让她服下了安神的汤水,现在啊,她已经安然入睡了。等到明天,父亲再给她把把脉便是了。”
听他这么说,程德轩方才舒了口气,轻声道,“妇人怀胎后是容易多梦,再加上她今日受了些惊吓,倒也再正常不过了。”
程秋池笑道,“可不是吗?子芊她一向胆子小,白天这么一闹,她自然精神不济。不过说来也怪,她说她梦到了宫里的内侍,还说那人阴气森森的,非赖在她身旁不走,这才把她吓到了。”
说完,程秋池便摇着头朝院外走,边走还边说,“父亲,儿子送您回房,等您睡下了,我再回来。”
可是快要走到院门口了,程秋池才发现程德轩没有跟过来,他还站在原地,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地面,眼睛里含着自己看不懂的某样东西。
程秋池于是折返回来,“父亲,您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动不动”
话还未说完,程德轩便死死拽住他的胳膊,目光也从地面转到他的身上,口中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子芊梦到了宫里的内侍?”
情绪是会传染的,见一向稳重的父亲忽然这般模样,程秋池顿时也有些慌了,语无伦次道,“她说那人穿着穿着内侍官的衣服,长得也细皮嫩肉、不男不女的,一看就是就是”
“她还说什么了?”程德轩的手指将他抓得更紧了,目光全部堆聚在他的脸庞上,慌乱中带着些许急躁。
“子芊说那人的衣服湿透了,好像刚淋过雨似的,哦,对了,她还说,那人死皮赖脸的就是不走,后来她开始喊人了,那人就冲着她的肚子过去了,然后‘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说到这里,见程德轩面色突变,脚下也略站不稳,程秋池便赶紧扶住他的胳膊,“父亲,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个郎中来给您看看”
程德轩疲惫的摆手,急促喘了几声之后,才小声说道,“秋池,你还记得函倌吗?”
程秋池想了半晌,终于试探着说道,“父亲说的可是十几年前那个跳井自尽的内侍?儿子记得他的尸身被打捞上来的时候,满身皆是脓包,把井水都污了,为了这件事,先帝还发了好大的火,罚了好几个宫人。”
程德轩神色呆滞,“这是后话了,其实函倌出事前曾找过我,让我帮他看看他得的到底是何病,可是当时夜已经深了,我又急着出宫为晋王妃诊疗,就诊断错了,将火带疮错看成了四弯风,这两种病症状虽然相同,用药却有天壤之别,一个要除湿去燥,一个需保暖驱寒,若是用错了药,不仅于身体无益,反而会加重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