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外面一片嘈杂,钟敏却在那片喧嚣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让她朝思暮想的声音。
于是,她赶紧整理了几下头发,又将大红色襦裙上的褶皱捋平,这才端坐好,双手交叠放于膝上,有些紧张地看着前面轻轻晃动的轿帘。
俄顷,轿帘被拉开了,身着皂色长衫的程牧游从外面探头进来,也不言语,只淡淡一笑,冲她伸出一只手来。
钟敏心头一阵乱跳,脸红的几欲滴血,她垂下头,将手伸过去,和他十指相握。
他的手很凉,像在冰水中浸泡过一般,钟敏噙着笑,将另一只手伸过去,把他的手捂在掌间轻轻地摩挲,眼睛却仍不敢抬起,脸蛋上又多了几抹娇羞。
蓦然间,不知何故,那只手突然从她两掌间抽出去了。钟敏讶异地抬头,却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站在程牧游身边,同他十指相扣,头亲昵的枕在他的肩窝处,可不是那绣娘又是何人。
那绣娘见钟敏看着自己,便也盯着她,嘴角上挑,脸上带着几分轻挑,几分嘲讽。
钟敏倒吸一口凉气,身子朝后一挫,厉声道,“他是我相公,你快放手,不许你这么拉着他。”
女子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她不仅没有放手,还挑衅似的将脑袋在程牧游胸口轻轻摩擦了几下,柳眉一挑冲钟敏说道,“你相公?是你相公又如何?他心里可满满都是我呢。”说到这里,她便用白嫩的手指在程牧游心口撩拨似的画了几个圈圈,嘴唇贴近他的耳垂,“大人,晏娘说的对不对?”
程牧游还是没有说话,只脸含笑意地看着她,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了。
看到面前郎情妾意的一对人儿,钟敏的心脏猛地收紧了,手指将罗裙死死攥住,指甲隔着薄衫扎进肉里,瞬间就将她的大腿扎得鲜血淋漓。
不过,她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十指越攥越紧,大脑里亦“嗡”的一声,无法思考,整个人如堕入云雾中,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处,只能看着眼前那对男女越靠越近,举止亲昵,像是故意做给她看似的。
忽然,她手心里一凉,掌中多了一个又硬又冷的东西,钟敏低头,发现那是一把匕首,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脑中还未想明白这匕首来自何处,她的身子已经冲向轿外,将锋利的刀刃刺进晏娘的肚子。
第一次捅人,她本应该害怕的,可是不知为何,看着鲜血从那女人的腹中喷射出来,她的心脏却像被撕开了一条豁口,“撕拉”一声,束缚不见了,她觉得浑身都畅快了,每一个毛孔都在扩大,汗水把大红色的襦裙都浸湿了。
她嘴角抽搐着,不自觉的轻笑出声,身子将晏娘死死压制住,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就此停下,一刀接着一刀,刀刀见血,疯狂的捅向情敌的前胸、下腹,将晏娘的肚腹处扎成了一堆乱肉。
“敢抢我相公,我要了你的命”她喃喃自语,眼中闪着疯狂的光,刀刃上下翻飞,掀出片片血雾。
“小姐,别扎了,疼环翠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