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乱想,眼前又蓦然腾起一股白浪,屈子鸟庞大的身体重新潜入水中,河面亦随着它入水的动作而剧烈的摇晃起来。
蒋惜惜和徐子明被震得从甲板正中滚到船舷处,两人拼劲全力抓住栏杆才没落水。
惊魂未定之时,徐子明的话缓缓飘进她的耳中,“蒋姑娘,这怪物为什么要灭火?又为什么要阻止贼人劫掳盐船?”
蒋惜惜心头一阵激跳,“我也不知道,或许,它是嗅到了仇人的味道?”
徐子明不解,“仇人?若它真是江中的冤魂所化,那它的仇人不应该是那严正阳吗?”
正说着,甲板上的一个人影忽的就地一滚,爬起来就朝船头处跑。蒋惜惜没给他任何机会,利落的爬起身,手臂用力一挥将佩剑朝前掷去,正正扎进那人的小腿肚里。那人痛得惨叫一声,重新跌倒在甲板上。
蒋惜惜朝他走去,嘴里恨恨道,“还敢装死,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姑娘手下留人,”李炳文的声音从岸边传来,“暂且留着他的狗命,待会去之后我要好好审讯他。”
在河里游了约摸有一个时辰后,杜汝的脚尖终于能够着岸底的碎石了,他心里一阵窃喜,拼命拨动着腥臭的河水朝黑魆魆的岸边游去。游出没几步,又忽然回头,警惕地看着身后泛着银光的河水,似乎害怕什么东西跟上来似的。
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因为那个怪物在毁掉船帆和桅杆后并未离开,就在杜汝和他的手下纷纷弃船逃跑的时候,它又出现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河底,猛地窜将上来,把凫在水面的兄弟们一个个拉向水底,杜汝甚至都未来得及反应,便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们在自己面前接连消失。
而就在两个时辰前,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计划就要得逞了,盐船接二连三从码头驶出,在那帮精通水性的兄弟们的掌控下,朝着运河深处驶去。
按照计划,他们会分头驶向不同的水域,找处偏僻的河段,将盐袋卸下装车,再走陆路汇聚到大辽边境。到时,自会有辽国的官员接待他们,而摆在他们面前的,会是一座座金山银山,一辈子都用度不完。
可是现在,他的计划却被彻底打乱了,一朝暴富的梦想更是彻底的破灭了。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何扰乱他计划的不是厢军,亦不是官府的人,而是——一只鸟。
想到这里,杜汝打了个寒战:那真的是一只鸟吗?两只翅膀横起来有十余丈长,两只眼珠子白得像河面上的月影,透着森森的寒气。
最可怕的是,它一见着他们,便像发了疯一般,恨不得用锋利的鸟喙将每个人的身体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