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月光更盛,整座院子像是罩在一张银纱下面,迷迷蒙蒙,给所有的景物都涂抹上了一层不真实的色彩。
环翠却无心欣赏月色,她觉得腹中的呕意更严重了,一阵接着一阵,直冲嗓子,将脑袋弄得晕晕沉沉,胸口似是压着一块千斤大石,透不过气来。
于是她扶住院中的杏树,用力的呕了几下,可是由于前面吐过一次,腹中空荡荡的,所以只能呕出几口唾沫,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环翠喘着气望向天上的圆月,眼珠上蒙上一层水雾,“我这是怎么了?今天也没有伤到肚子啊,难道生了什么怪病?所以肚中才如此难受?”
这么想着,她心里越发紧张起来,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扶着树干慢慢站直身子,头顶却碰触到一样又圆又硬的事物,抬头一看,发现那东西原来是只已经成熟的杏子,黄里透着红,甚是诱人。
环翠咽了口口水,突然想也不想就将那只杏子摘下,在衣角擦了几下便送进口中,一口一口,嚼得汁水横飞,转眼间就将一整只杏子啃得干干净净。她随意将杏核扔在地上,又摘了另外一只
就这样,不到半刻钟光景,地上已经落了五只杏核,每一只都被环翠啃得干干净净,一点杏肉都没剩。
环翠摸摸肚子,满意地打了个饱嗝,脸上终于浮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原来自己不是不饿,而是没有找到对胃口的吃食。可是转念一想,她又颇有些不解:明明自己以前不爱吃酸,不吃杏子的,怎么今个儿倒转了性,只想吃这个东西,除了它别的都吃不下。
她站在树下,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正百思不得其解,脑中忽然“嗡”的一声:去年,二夫人刚有孩子的时候,也像她现在这般,什么都吃不下,只捡一些酸的东西吃,于是老爷便日日让厨子们准备面片儿,加了醋给二夫人送过去,可是她还嫌不够,总是偷偷吩咐下人们多加几勺醋,搞得大家都在背地里议论,说这二夫人有了孩子反应也太大了些,恨不得日日端着醋碗喝。
想到这里,环翠冷哼了一声,扬起手掌照自己脸蛋上轻轻一拍:瞎想什么呢?难道自己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连男人的手都未摸过,还能怀了孩子不成?她自嘲的一笑,耸耸肩膀,抬脚便朝屋里走去,走出两步,又折回来,将树上成熟的杏子一个不拉的摘下,小心翼翼地兜在衣摆中,这才又朝前走去。
脚刚踏上台阶,她忽然愣在原地,手一松,杏子纷纷落下,滚了一地。她捂住自己的肚子,惊恐的张大眼睛,呆在原地久久未动。
小腹里有什么东西轻轻的跳动着,一下接着一下,手按上去,那感觉便愈发分明,连她的手掌都跟着震动起来。
环翠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整个后半夜都没有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