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若是看到画儿中的神仙,会是什么感觉?”徐子明反问。
程牧游低头沉思一会儿,很快答道,“崇敬?不,不对,是疏离。”
徐子明一拍大腿,“没错,就是疏离,他一身青衣,从滚滚硝烟中款步而来,身上纤尘不染,和我们这些人竟似处在不同的天地中一般,”说到这里,他眉间微微一簇,“所以辽军里面有一个传言,说先帝之所以能赢那一仗,是因为有神仙相助,大宋在气运上就占了先机。这话倒也没错,大人您想啊,若不是神仙,怎能在顷刻之间就将两头凶兽斩除?”
程牧游笑着摇头,“这种说法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徐子明却连连摆手,“并非是小题大做,这说法就连当时大辽的景宗皇帝都信了,还为此大病了一场,后来就没缓回来,年纪轻轻便去了,只留下那萧太后带着一个尚未满七岁的幼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文殊奴。”
“辽景宗从幼时起便身子不好,再加上这场关键的战役输了,他又气又急,自然会影响到健康,与气运神仙之说又有何关系?”程牧游笑道。
徐子明也跟着他憨笑了几声,“我也不知道,反正都是听别人说的,其中的内情又有谁人知晓呢?”
几个人说笑着朝山下走,一路欣赏景致,谈天说地,倒是也惬意。眼看就要到山脚下时,后面的山林中却突然急匆匆跑来一人,重重撞在徐子明后背上,将他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幸亏蒋惜惜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才没有摔出一个及其不雅的姿势来。
可那人撞了人却不自知,连道歉都没有一声,绕过他们就慌慌张张的继续朝前跑,然而急中生乱,绣鞋从脚上脱落,让她不得不折回来,手忙脚乱的将鞋子套上。
“喂,撞了人也不道歉,这是哪门子规矩?”蒋惜惜早已认出那人就是方才在寺门口被徐子明绊了一跤的那位姑娘,只是现在,她身上那件薄纱裙的裙摆被荆棘野草挂得稀烂,头上的玉簪也折掉了,剩下的一半吊在鬓角,摇摇欲坠。
那女子瞅她一眼,竟也没有接话,脚下却如生了风一般继续朝前走,走几步,还回头看一下,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对她紧追不舍。
“姑娘请留步,”程牧游加快脚步追上去,身子一转便挡到她前面,两手抱拳微微行了一礼,正色道,“程某斗胆问一句,姑娘的贴身婢女去哪儿了,方才在天弘寺,她可是一刻不停地伺候在姑娘左右,怎么现在不见她人了?”
被程牧游拦住后,那女子本要着恼,可是在听到这句话后,她面色突然一变,脸上登时挂上两道眼泪,“环翠她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