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游垂下眼睛,“淑媛就算有错,可她毕竟是迅儿的生母,他们mǔ_zǐ 之间的情分不会有假,我们又怎能妄加干涉。”
“老爷许是白天不痛快,这才又想起夫人的事情,所以一时气急,便让我将夫人的东西通通烧掉,可是明天我们就要走了,这些东西又该怎么办呢?就算我们不动,老爷也不会让它们再留在程家了。”
程牧游低头想了一会儿,这才对蒋惜惜说道,“你今晚将东西都收拾好,留几件淑媛生前的衣服带回新安,剩下的,明一早便送到岳丈家中,他们定会妥善保管的。”
蒋惜惜脸上露出了笑意,“还是大人的法子好好,东西我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再看看有没有遗漏下的,全部收拾妥当便给段家送过去。”
话落,她便走进屋子,可是没过多久,又匆匆走了出来,手上却多了个白色的灯笼,“大人,您看这灯笼,它在夫人的柜中放着,收的好好的,这也是夫人的东西吗?”
程牧游神色一滞,思绪猛然回到自己大婚的那个晚上,他喝了酒,虽然未醉,但父亲怕他走夜路摔着,所以将一只灯笼递给他。只不过,那时的灯笼不是白色,而是鹅黄色的,里面点燃的红烛更将它映得红灿灿的,格外喜庆。他一路走到婚房,进门后,便将灯笼放在桌案上。第二天醒来时,却看到灯笼被淑媛擦拭的干干净净,还在上面罩了一层布,摆放在床头。他觉得奇怪,便问她为何要这么做,淑媛只是羞怯的笑,却什么都没有回答。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灯笼早已褪掉了颜色,只是他没想到它还在这里。
“大人,这灯笼还要吗?”蒋惜惜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拽出来。
程牧游“嗯”了一声,“留着吧,它被她保存的这般好,一定有特殊的意义。”
蒋惜惜疑道,“一盏灯笼罢了,能有多要紧的,难道是信物不成?”
听到信物这两个字,程牧游心里“咯噔”一下,又一次将目光转向那盏白色的灯笼,心口一时间涌进了千思万绪,却无法将它们捋个清楚分明。
正胡思乱想,院外忽的闪过一个人影,程牧游“腾”的站起身,“谁在那里?”
外面的人犹疑了一下,还是款步走了进来,原来那人竟是李玉珊,她见被人发现,倒也不慌,笑着冲程牧游说道,“小叔,怎么这么晚了还不歇着,明天一早不是还要赶路?”
程牧游行了一礼,蹙眉疑道,“今天是嫂子大喜的日子,怎么都半夜了还不回房?”
李玉珊笑笑,“你哥哥吃多酒了,我想去给他找点解酒的汤,可是对程府还不熟悉,就走到你这里来了,小叔,你可莫要怪我。”
程牧游淡淡一笑,“怎会,不若我让惜惜带嫂子到灶房去吧,省的嫂嫂再走错路。”
“这样也好,那就有劳蒋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