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姑的心都被这两行泪碾碎了,“为什么?”
“他们,他们拦着我,我回不去的,永远都回不去。”说话间,两道眼泪已经变成了血红色,衬着他惨白的脸孔,愈发的惊心。
桦姑被吓得朝后退了两步,刚想再扑过去,却发现释达身下的马竟浑身贴着金光闪闪的金箔,脸是硬纸折的,舌头被涂上了鲜红的颜料,耷拉下来,长长的,软软的。可是它的眼睛为何会动,闪着黑色的光,又硬又冷,像是两只玻璃珠子。
“释达,你下来,快从马上下来。”桦姑不顾一切的朝前扑去,抓住儿子的衣袖要将他扯下来,可是她的身子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还没接近马儿,就被一股力甩了出去。
泥土裂开了,地下长出了一些虬曲的枝干,这些枝干将马儿层层围绕,像一只笼子似的将它和释达包裹起来。
桦姑突然张大了嘴巴,想放声尖叫,不,这不是枝干,是人的手臂,那么多,那么密,从地底下破土而出,抓住马腿朝上盘绕,覆上了释达的小腿,再向上,顺着躯干抓住他的脖子,拼命的用力,再用力。
“啪。”释达的脑袋碎了,血和脑浆顺着这些怪异的胳膊流下来,将金色的纸马染得通红。
桦姑张开眼睛,她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身下的褥子也湿了一层,目光透过帷帐飘向窗外,她哆嗦着抱紧自己的胳膊,“为什么?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又梦到了这些?为什么她的释达,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回不来了,难道,他在下面也不得安生吗?”
心里焦躁万分,睡意全部流逝了,桦姑索性披衣下床,掀开帐幔来到院里。月光如水,静静的在地上流淌,将一切景物渲染的不那么真实了。她漫无目的的在院中走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一路来到了小简遇害的那条小径上。现在是深夜,栖凤楼里面已经寂静了下来,灯火也都灭了,男欢女爱也无法抵挡困意的侵扰,熄了下来,同暗夜混为一体。
小简还没有找到,他留下了这么一大摊血,人,却不见了。桦姑看着他遇害的那个地方,土地上还沾染着暗红,血打扫不净,早已渗入了地下,变成了泥土和草根的一部分。
他会到哪里去了呢,这么大个人,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除了见鬼,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咔嚓咔嚓”头顶的廊桥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桦姑猛地抬头,看见一个暗暗的影子从窗边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