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应宝也站起身,平视着程牧游的眼睛,“小玉是我的夫人,你们说见就见,程大人,你把我校尉府当成什么地方了?”
程牧游毫不示弱的朝他走近一步,“秦校尉,你可见过一支蝴蝶玉钗?”
秦应宝一怔,“玉钗?”
程牧游知道自己触到了他的痛点,接着说道,“若我没猜错,你府上死得那几个人应该都被肢解成了五块,对不对?”
秦应宝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经给了程牧游答案。
“真巧,常押司夫妻也是被扯成了五块,而据我所知,那蝴蝶玉钗原本是属于常夫人的。”
“你是什么意思?”
“蝴蝶玉钗是邪物,而它上面的冤魂现在应该附在了谢小玉身上,若你不想校尉府的人全部死绝,现在就带我们去见她。”
屋里的人背对着门在跳舞,十指朝手背折下来,弯成怪异的角度。烛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不断的拉长再拉长,影子顺着墙面垂下来,化成一团阴影,遮到晏娘和由克俭的头顶上。
突然,她一手举在头顶,一手背在身后,开始转起圈来,裙摆带起的风将烛火扇的来回晃动,照亮了她青白的脸庞。
“啊。”由克俭轻轻叫了一声,“晏姑娘,她,她脸上是什么?”
晏娘不动声色的盯着谢小玉脸上那一块块赤色的斑点,“血坠,也叫尸斑,人死后就会长出这个玩意儿。”
“她已经死了?”
“她是死了,所以身体才被辛子予的魂魄占据了,”她回头看了由克俭一眼,“你心心念念的子予就在那里,不管是想赎罪,还是想解释,都去向她说个明白吧。”
由克俭先是一愣,终于拖着步子走上前,轻轻的叫了一声,“子予,是我。”
人影还在转,飞起的裙摆就像巨大的花瓣,将她包裹在中间,也将身体里的臭味带了出来,飘得满屋都是。
见状,由克俭又朝前走了几步,身体几乎挨着裙摆的外缘,“子予,辛子予。”
“啪嗒”一声,蝴蝶玉钗从她的发间落下,由克俭俯身将它拾起,又从衣襟里将另一半玉钗拿出来,将两根合成一体,他伸出手,就像五十年前从江中爬上船面时一般,将它递给前面的人,“子予,玉钗,还你。”
她终于不再跳舞了,身子倾向前面,抬头看着由克俭,声音冷得吓人,“这张脸,你怕吗?”
樱红色的斑点从额头延伸至下巴,遍布了满脸,有些已经发黑了,朝外散发着浓重的尸臭。
由克俭没有回答,只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张恐怖的脸孔。
“辛子予”笑笑,“怕了吗?那这张脸呢?”
她的脸突然变了,白糊糊的一片,五官全部融到一起,脸的左下方有一个指头肚大小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