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惜惜叹道,“怪不得那日,她主动告诉我们自己曾在张家院里见过土蝼,原来竟是为了转移官府的视线。”
晏娘长眉一挑,“她说她见过土蝼?”
“正是。”
听到这话,晏娘鼻中发出一声冷哼,“这贼婆娘,当日我问她之时,还说自己从未见过一只四角的山羊,如此看来,她与那土蝼的关系甚密,危急之时竟还要护着它。”
程牧游摸着下巴,眉头紧蹙,“可是,一个普通的妇人,是怎么和一只地府的凶兽牵扯上的呢?”
“哗啦”一声,一把黄灿灿的金条从地下面抛出来,洒了满菜园都是,钟婆婆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捡到围裙里,再回到房中把金条放进地洞里面。
做完这一切后,她重新回到菜园,看着菜叶下面那个隐约可见的黑洞,“你上来吧,我这就下去。”
洞里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这阵异动,一只体型硕大的山羊从洞口跃了出来,四只羊蹄稳稳的落在洞边的泥地上。
钟婆婆看着它头上的两只残角,嘿嘿笑了两声,“用一只角,换那张睿一条命,倒也值了。”
土蝼鼻子喷出一道白烟,“快下去吧,要是被发现你我掉了包,我可就惨了。”
钟婆婆朝洞口挪去,“知道了,知道了,别催了,老婆子年纪大了,腿脚都不好使了,每在阴阳两界穿梭一次,似乎都要丢掉半条命似的。”她走到洞边,突然转头望向放在一旁的竹篓,于是又踱了回来,将它紧紧抱在怀里,“忘记拿伞了,我在下面闲着没事,倒也能做一两件生意打发打发时间。”
土蝼冷笑一声,“这地底下还有人要买你的伞?”
钟婆婆背着竹篓哼哧哼哧的挪到洞边,“上次不是告诉你了吗,下面那些人也是要用伞的。”她回头看了一眼土蝼,“这次要几天回来?”
“嘿嘿,好几日没吃肉了,这次怎么也要多吃几个童女,才能缓解我心里的饥渴。”
“唉,你这次可长点教训吧,别再留下什么后患,给官府抓住辫子才好,我老婆子杀了这么多人,从来没被人怀疑到我头上来,你啊,还是应该多学着点。”
土蝼被她说教的有些不耐烦,“您老就快些下去吧,若是被阴兵发现我离开了地府,咱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钟婆婆叹了口气,双脚朝前一迈,连人带影子从菜地里消失了。
她一直朝下坠一直朝下坠,仿佛经历了几辈子,身体才落在一团稀软的烂泥上。她从地上爬起来,望着不远处那条泛着红光的大河,将散落在外面的几把伞整理好,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泥泞的地面,朝河岸边走去。
一滴水落在她的脸上,将脸颊弄得又疼又痒,钟婆婆不急反笑,“好啊,下雨了,老婆子又要有金条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