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常常将自己在房中一关就是一晚,出来时,手中便会多了一个盛满了珍珠的盆子。
那时我早已离开了冷家,但是老爷曾留下遗言,让我对冷钰多加照拂,所以我便时常去看望她,有一日清晨,我看见她从房中出来,两个眼睛竟然溢出了血泪,原来她为了给村民治病,强迫自己终日啼哭,终于将泪哭干了。
我将那只盛满珍珠的盆子从她手上夺下,“你不要命了吗?老爷让我照顾你的,你这般糟蹋自己,让我将来如何向他交代。”
冷钰笑了,笑容单纯得有些质朴,她说,“奚叔,你知道吗?有了这珠子,白齐儿就有救了,他是村里最后一个被痨病击倒的孩子了,他若是好了,这病就除根了。”
我看着她洁白的脸孔,心突然“砰砰”的跳个不停,我知道,自己方才不过是借着老爷的口将对她的关怀宣泄出来罢了。我也突然明白了自己多年未娶的原因,有这样一个无辜的像小鹿一般的女孩子一直待在身边,我心里早已不能再容得下其他人了。
可不知从何时起,村子里开始流传起一个对冷钰及其不利的传闻,传闻源自于谁我并不知晓,也许只是聊天中无关痛痒的一句话,也许是有人刻意提起,但是,它传得很快,没过多久,全村的人竟都将这个传闻和旱灾联系起来。
他们说,之所以三年不见雨水,是因为村民们得罪了龙王,那年,冷老爷收留了冷钰,所以龙王便怪罪于全村的人,三年不降水,若要想平息龙王爷的怒火,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冷钰重新交给龙王。
多么荒唐的传闻啊,对吧,冷钰已经在村子里住了将近二十年,风调雨顺的年份不是没有,怎么一遇到大旱,却将没有雨水的原因推到她一人身上了呢?我本来也没将这个传闻放在心上的,以为谣言都是无根无据的,大家说一说也便过去了,可是有一天,我同严老头儿他们几个吃酒,却发现这个谣言竟已经在人们心上生了根。
酒喝到一半,便有几个人开始忿忿不平起来,为首的便是老严头,他对着我,说我说句难听的,你别介意,那冷家老爷子为了一己私欲,竟然给村子带来如此大的祸患,现在幼苗都旱死了,明年开春注定颗粒无收,这一村老小的性命都搭在他冷家上面了。
我本想反驳几句,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几声干笑。
当晚,我便来到冷家,找到了冷钰,将那个谣言告诉她,劝她最近一定要多加小心,对任何人都不要过于信任。她却没将我的劝告放在心上,她打了盆热水给我洗脸,“奚叔,你想多了,田儿的病都是我治好的,当时严伯对我千恩万谢,还送了条大鱼给我,他又怎么会害我呢?想必是他喝多了酒,随口说说也便罢了。”她说着便蘸了蘸毛巾,递到我手上,“擦擦脸吧,这水是我今天省下来的,你也喝醉了,用热水醒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