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游的目光黯淡下来,“他死了,我安顿好你之后就去了朱家,可那个孩子早就不行了,连尸身都被送到铁石栏了。”
史飞握紧了拳头,“娘的,这么说来城里的孩子都是被这个玩意儿给弄死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疫病。”
“也不能这么早就下定论,毕竟我们没有亲眼看到朱五儿是怎么染病的,朱家人只说他出去小解,回来之后就陷入了昏迷,到底是什么原因还未可知。”程牧游站起身,他望向窗外,太阳已经出来了,只不过那朝阳被如烟的柳絮笼罩着,显得昏黄而萧瑟。
巷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程牧游皱着眉头推开窗子:“怎么回事?”
“大人,门口的那家绣庄开张了,所以才一大早这么热闹。”外面的小厮连忙应声道。
“这么早就开张啊,不是说要过几天的嘛,我还想着给小妹买几把扇子呢。”史飞接着话,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脸要和几道疤痕终生作伴这件事情。
“惜姐姐,什么声音?”迅儿睁开眼睛,转头看着坐在床边的蒋惜惜。这是他回府以来说的第一句话,从昨晚到现在,他或静默不语,或闭着眼睛昏睡,完全不似平时那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蒋惜惜心头一喜,“迅儿,你饿了吗,要不要吃饭?不,先喝点水,我去给你倒。”
“是什么声音?”
“要不要我去把你爹叫过来?”
“外面是什么声音?”
“迅儿……”
“是……什么声音?”
“迅儿,你要去哪儿?”
迅儿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就朝屋外走,蒋惜惜伸出胳膊拦住他,却被他用力推开了,他走出屋子,穿过前堂,一直走到大门外。
鞭炮还未烧完,那跳动的红色掺杂在如雪一般的柳絮中,让人一时分不清楚这究竟是现实还是一场虚无的梦境。
迅儿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点点红色让他的心感到久违的踏实,它们一点点的解冻了那个女孩子留在他身体上的冰冷,那冷曾困住他的身体和思绪,让他犹如一具行尸。
不远处,一个窈窕的身影朝着迅儿款款走来,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红线编织成的项圈,她笑意盈盈的看着迅儿,“你是霁虹绣庄的第一个客人,就把这个送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