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话,宛若一剂强心针,猛地扎在丁灿的胸膛上。
他心里百感交集,深深看了眼其余人,用力点头,没有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中一人笑了笑,反手就是一枪。
“砰!”
天空中,正在监视他们的一架无人机应声坠落,火花四溅,被打得失去了大部分功能。
这人潇洒收枪,一脸轻松,对丁灿及其余人说:“我懒得跑了,留在这里,会会那些家伙,你们先走。”
“好,兄弟保重!”
“嗯,保重!”
现在不是磨叽的时候。
他们心知肚明,这人留下是为了断后,大概再也回不来了。
互道珍重后,丁灿与另外三人继续往山林深处逃,逃得越深,逃脱的几率就越大。
没多久,他们后方传出了几声枪响。
枪响后结束后,又是几声手雷爆炸的轰鸣,其中同样夹杂着枪声。
过了一会,又传来一声爆炸。
“轰!”
爆炸之后,一切寂静,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丁灿心里一颤,双眼泛红,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跑。
几分钟后,又有一人选择留下,为他们断后,阻击后方的钢铁堡垒与海马城士兵。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那个留下的身影实在是太单薄了,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到最后,只剩下丁灿、壮汉铁子与死士这三人。
“还能逃出去吗?”
这个重重的疑问,不止压在丁灿心头,也压在另外一些正在逃窜的成员身上。
而丁灿很快得到了他的答案。
“砰!砰!砰!”
在他们左侧,忽然响起几次连续的发射声。
炮弹从天而降,在他们左边丛林中炸开,无数蛛网般的丝线随爆炸而出,将整片区域都变成恐怖的陷阱。
同时,右侧也传出了发射的声音,同样有炮弹爆炸。
不知不觉中,丁灿他们竟然逃入了绝地。
这又是一个陷阱!
不出所料,前方也很快传出了声音,用蛛网弹将前面的整片区域封锁。
虽然没亲身体会过这种炮弹,但只是看到那些粘稠的网状丝线,丁灿就能猜到其效果。
他明白,他已经无路可逃了。
“怎么会这样?”丁灿愤恨不已,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树上,将坚硬的树干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陷。
他不仅恨,还不理解,不甘心。
他的逃跑路线是随机选择的,对方为什么能事先埋伏在这里?
除非他身上有某种定位,又或者……
丁灿脸色一变,转头看向代号零二的死士。
“是你?!”
他的声音中带着怒意,怒目圆瞪,像是一头即将发怒的狮子。
只剩他们三人了,壮汉铁子出卖他们的概率很小,因为丁灿救过他父母。
而代号零二的死士,正是当初被丁灿查出身份造假的几人之一,但丁灿只查到了他伪造的第一层身份,却并未查到更深层次。
现在想来,更深一层的身份,分明是城主亲自出手伪造的,在海马城可谓天衣无缝。
死士没有答话,面无表情,静静往后退了一步。
而此时,后方的追兵已经到了。
“轰隆隆……”
那辆庞大的钢铁堡垒仿佛在咆哮,撞倒无数树木,碾压而过,轰隆作响。
堡垒顶部,闭合的装甲缓缓开启,一个气势雄浑的男子现身。
他背负双手,眼神淡漠,静静看着不远处的丁灿。
同时,随着“啪”的几声,仿佛有什么开关被按下,四面八方都亮起了白色灯光,夺目的光线穿透丛林,林间树木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拉长的影子。
周围全是海马城的士兵,逃无可逃了。
“我不服!”
丁灿怒喝,猛地一拳打过去,重重打在死士的脸上。
那死士不闪不避,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面部塌陷,鼻子都碎掉了,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但他仿佛感知不到疼痛,只是退了半步,一声都没吭。
这时,装甲堡垒旁边的士兵喊道:“小少爷,收手吧,外面全都是我们的人!”
“滚开!”
“不行啊,山地不方便滚动。”
“你……”
丁灿怒不可遏,紧握的拳头上沾着血水,片片雪花飘落在他狼狈的身体上。
壮汉铁子站在他身旁,神色警惕,盯着周围的情况。
“老大,小心点。”
虽说虎毒不食子,但海马城城主丁一修向来冷酷残忍,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万一他真觉得丁灿这个小号练废了,想要销号,重新练一个怎么办?
作为诺大一座城市的城主,这么多年来,他情人无数,不可能只有一个孩子。
说不定就在什么地方藏着私生子。
“愚蠢!”
堡垒上,丁一修终于开口了,声音冷漠,毫不留情地训斥。
丁灿怒气翻涌,同样不留情面,骂道:“老子有机械族认可的学士学位,你这老王八就是个小学肄业的文化,哪来的脸说老子愚蠢?”
“你敢在你老子面前自称老子?”丁一修的也有点怒了。
“老子就是要说,你能怎么样?”丁灿一步不退。
“不仅愚蠢,还狂妄!”丁一修怒喝,“四面围困,插翅难逃,谁给你的底气这么狂妄?跪下来求饶,老子还能放过你!”
“你脑子有问题?”
丁灿指着丁一修,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尊敬,骂道:“要不你给老子跪下,叫两声爹试试?”
丁一修怒不可遏:“你这小孽畜!”
丁灿:“你这老孽畜!”
丁一修:“……”
这种骂阵实在是太无解了,伤敌一千,自损也一千。
周围的海马城士兵都绷着脸,有几人差点笑出声,此时只能疯狂回忆那些伤心的过往,用伤心往事压制现在内心想笑的冲动。
最后,丁一修没办法,只能挥了挥手,叫其余人上。
“把他们两个绑起来,带回去!”
“是!”
下属纷纷听命,开始准备对丁灿实施抓捕。
可就在这时,呼啸的寒风中忽然闪过一道黑色身影,或许是速度太快,那人像是硬生生在风雪中撞出了一条通道。
“又是他,那个大黑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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