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渊。”
“青渊!”
“啊?喔。”她拉回思绪,抬眼才发现父亲把电脑屏幕转过来正对着自己,上面全是红蓝数据表格。
她看不懂这些。
“爸爸,这是什么?”
“这是宏盛最近三个月的收支报告。”阮次山一脸欣然。
兴致如此高,一定是很好。
青渊听阮次山眉飞色舞的说:“现在的连锁卖场真不好做,租金、人工都太贵,损耗又大。而且网络冲击是致命伤!不做电商、不做自己的仓储、不做自己的配送线,就是等着被淘汰!”
几年前,她也听过这些话,说话的人却是--梁振东!
爸爸没有点名夸奖梁振东,但是,青渊晓得物流公司是梁振东负责的。
如果这话父亲早两年说给她听,她该有多高兴!
“我们的卖场有了物流这条线,就可以和电商匹敌。你想想,你从某网买一样东西需要三到四天,而我这只要一天或是几个小时。顾客会选择哪里呢?”阮次山沉浸在自己伟大的设想中,完全没有体会到女儿的忧郁。他最后若有感慨的说:“还好听了振东的话,没有进军房地产,你看,老钱和老唐,啧啧啧,咳,一辈子的心血全搁里面了。”
青渊说不出一句话,因为说不出来。
出去时临到房门口被阮次山再次叫住。
他从抽屉里翻翻找找好一会,拿出一串金丝楠木佛珠。
“这是我上次去泰国求的,你带着。”
“爸爸,挂在家里好不好?”她开玩笑地说,因为一向不喜欢木质首饰。
“你带着!”阮次山急了,绕过桌子把佛珠套到青渊手腕上:“开过光的,可以保佑你。”
青渊苦笑不得,那佛珠链子实在太大,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晃荡。
“爸爸,我们是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个。”
“信则有,不信则无。可以保佑你生孩子。”
“……”
原来如此。
青渊抿了抿唇,低头拨弄圆满的佛珠,木纹细腻,浅浅黄色珠子散发出悠润的光。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很不孝,从小到大,她没有骗过谁。
独独骗过父亲--
让一个梁振东不要的孩子,成为父亲心间的痛和亏欠。
青渊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湿润着眼睛用力抱了抱阮次山。
这是妈妈去世后,fù_nǚ 第一回深情相拥。
“谢谢,爸爸。”
阮次山长叹一声,动容地抚摸女儿的乌发,说道:”青渊,有时候你也要改改脾气,多为振东想想。老公不是父母,不可能无条件宠你一辈子的。”
青渊点头,捏玩着手腕上的佛珠,慢慢走出书房。
“青渊。”
阮玉英一直在门口等她。
“二姑!”青渊收了一下情绪,不由的压低了声音,快步走到她跟前。
“青渊,立哲的电话——给你听——”
”喂,阮立哲你和梁振东搞什么!还打架?几十岁的人了好玩吗?”接过手机的青渊兜头就痛骂弟弟。
阮立哲瓮声瓮气,好一会才说:”——姐,你傻不傻啊!他和初恋藕断丝连,你还护着他!我是真为你不值。”
”你——”青渊一时语塞,只得任性的道:”这是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
”你真是没的救!将来哭死你。”阮立哲抛下狠话,撂了电话。
青渊的心酸酸辣辣的,特别难受。
一旁的阮玉英从她红白变化的脸,猜测他们谈得并不愉快,”青渊,你别理立哲,他就是这样的。”她拿过青渊手里的手机,小声的说:”这事千万别告诉你爸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立哲年轻,不懂事,打伤了振东,二姑替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