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冰臣双手抱拳,站到总理的身旁,和袁克放一左一右。
“大家看前方,不要眨眼!”
闪光灯“砰”地闪白眼睛,一派喜庆,其乐融融。
袁克放没有跟工商部回饭店休息,而是随着父亲上了专车。他在车上越想越火大。不知道余冰臣使了什么神通,能够让父亲对他高看一等?
还有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码头,还大剌剌一起合影,这些干他何事?
袁克放烦躁地拽下领带,琢磨着赶紧发电通知各家报社,明天一律得用工商部发的通稿,不许登今天的照片。他敲了敲汽车中间的隔板,对司机说:“奎叔,我在前面的路口下车。”
“张奎,不许停。”袁父说。
“是。”
“父亲,去火车站干嘛?你要回北平吗?可是总统嘉奖令——”
“是你要马上会北平。”
袁克放大惊失色,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我回北平?父亲你搞错了吧,我现在不回去。”
袁总理恨铁不成钢瞪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儿子,脸都气白,愤怒地从衣兜里拿出报纸扔到他身上。
“看你做的蠢事。这么大的人还要父亲来为你擦屁股!”
袁克放被骂得莫名其妙,拿起报纸越看越惊。才明白余冰臣来码头接他的用意,气得一拳砸在车窗玻璃上:“他妈的,早知道就一枪崩了他。”
“停车、我要下车!”他愤怒得像激怒的狮子,猛力地踢着车门。他要马上去木渎,去见一赫。
“不许停!”
袁父的声音更大。
开车的张奎十分为难,不知该听老子的还是儿子的。
“父亲,你再不停车,我就跳下去!”
袁总理比他更大声的咆哮:“混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没看见报纸上写得什么吗?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他们是夫妻!夫妻!”
“他们早不是,一赫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们有政府颁发的结婚证书——”
“疯了!”
袁总理猛地扇打他一个耳光,“你是有多糊涂!余冰臣没有在休书上签字画押,那休书等同无效!你和她结婚的时候,她还是有夫之妇!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一世英名全被他们毁了!”
这一巴掌打懵了袁克放也打醒了他,父亲的愤怒他能理解。
余冰臣这招先发制人,釜底抽薪用得真是高妙。
留洋吃的苦没白吃,大洋另一端世界他领略到一种叫报纸读物的魅力,短小精悍,时效极强。它能够把人夸到天上去,也可以把人贬低成虫。
沈一赫得奖,正好激起大家对她的好奇,好奇沈一赫是什么样的人、多大年纪、成亲没有、是怎么一步步走上万国博览会金奖的宝座的。
工商部的新闻通稿还未发电全国,余冰臣抢先一步接受采访向记者宣扬沈一赫的故事。
看到报纸,北平的袁家也糊涂了。
本来郑夫人接到袁克放寄回家的结婚证书就气得够呛,后来一赫得金奖的消息传回国内才稍平复一点,没想到她又冒出个丈夫来,活活不要把人气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