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弗兰小车里的袁克栋同样心情不错,手叼着烟卷儿,嘴里不由地哼起小曲。
袁家子嗣繁多,袁克栋的心里能配得上和他争一争,别一别锋头的人不多,他的七弟算一个。
袁家的人都知道,袁克放面上玩世不恭,淡泊名利,其实忍性极强。从小生活在漩涡里,为了自保不离太爷半步,听着嫡母、哥姐的冷嘲热讽。太爷死后,又在家私上收叔侄大伯的冷漠,小小年纪远走他乡。一路走来,他全忍了,人前人后没吭过一声,没出过一句恶语,眉头也没缩一下,看见族人长辈礼数周全,表面功夫做足。
这样的人,如何不凶?
英雄惜英雄,袁克栋是欣赏这份要强的刚性,可也不得不防着他。
若袁克放只是做工商总长,他乐意给七弟添柴加薪,把火烧旺。只怕袁克放的能力太强、手太长,伸到他的碗里……
他没想到,被人泼了无数脏水的仍豪放不羁的袁克放。会为他的女人受几句委屈炸了毛。
袁克栋越想越乐,这是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冲冠一怒为红颜?
上官宜鸢抽食鸦片上瘾,悄悄弄死也不费劲,哪怕等三五年,终会死在鸦片上。
可袁克放一意孤行非要撵她走,要她身败名裂,给自个女人出气。说什么,这是杀鸡儆猴,看往后还有谁敢给他女人气受。
真可笑。这男人一爱起来,比小孩还任性。
让宜鸢难堪,无疑会让上官家震怒。权衡轻重,上官家的威胁远低于袁克放……
“三爷,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软绵绵的小手攀上他的脸,在粗皮上轻轻滑动。
袁克栋低头,怀里的美人笑得妩媚,弯弯的眉目脉脉含情。那眼睛里的情也是情,脸上的笑也是笑。
像极了某年某月某日某夜,他见到的某位姑娘。那姑娘也是这么笑着,却是看他笑话。
他一阵烦躁,恼火地捏紧女人的下巴,厉声问道:“你他妈,笑什么笑?你是在笑老子蠢吗?”
“没……没有……”美人吓得面色惨白,不知哪句话没说好,得罪这位大爷。
袁克放狠狠把她甩到车座上,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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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赫稀少的朋友名单中保罗是她唯一愿见的一位,也是因他是外国人,中文欠佳,语言不通正好可以无解。
大雪过后,花园里的景色和夏天时完全不一样了,银妆素裹,晶莹剔透。
保罗喜欢待在一赫,觉得她完美的代表了东方,微笑是美,快乐是美,忧伤是美,轻愁蹙眉的低头更是难以言说的美。
一有空闲,保罗就要为一赫作画,已经绘了好几幅大油画送给一赫。袁克放虽不喜欢保罗,可现在也愿有一个人陪着她,他怕一赫憋出病来。
保罗来也是画画,一赫常常呆呆坐着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mmerose,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