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宜鸢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回过身冷笑地看见屋里的玥莹和一赫,倒不走了。
站在玥莹身后的一赫看见上官宜鸢时不由地大吃一惊,眼前的上官宜鸢根本不是她印象中的上官宜鸢。
曾经的宜鸢精致高雅,是洋气美丽的现代淑女。而现在她那么瘦,瘦到可怕,高高耸立的颧骨,细要可怕的腰。还有脸上涂着浓烈的脂粉,白的脸,艳红的唇,头戴羽帽,身披黑色长裙,远远看去像一支摇摆的芦苇,随时会被风吹倒。
一赫不知道现在的上官宜鸢不仅沉迷在鸦片里不能自拔,还因为鸦片染上怪病——头痛。反复发作的头疼日夜折磨她脆弱的神经,为了缓解疼痛只能不断加大鸦片的剂量,慢慢地鸦片变成一日三餐离不开的东西。在头疼外又添了腰痛、腿痛、脘胃痛,身体越来越瘦。还得一奇疾,突然晕厥倒地不省人事。中、西医看过均不顶用,只到最后介绍一位推拿师来,颇有些神效,在她小腹点一穴位便清醒复苏。
久而久之,上官宜鸢须臾不离这位推拿师。不管去哪都把这位推拿师带在身边。
年轻傲气的玥莹看不惯宜鸢的荒唐,心底很为哥哥娶了这么位妻子感到不值。
上官宜鸢不等她们邀请,自行走到绣室,她傲慢地左看右看,拿起玥莹绣的兰花,啧啧笑道:“呦,这是我们的玥莹大小姐绣的吗?真是准备做贤妻良母啊……”
“要你管!”玥莹气急败坏从她手上夺下绣棚,“出去,这里没人欢迎你!”
上官宜鸢也不恼,离了玥莹,冷笑着,慢慢踱到一赫的身边,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扫描一赫,转而哈哈大笑。
一赫心里发毛,不知道她意欲何为?
“翁大夫,我帮你介绍。”宜鸢指着一赫对自己身后的推拿师说:“你看眼前的这位漂亮的女人,就是mmeroes、玫瑰夫人。”
那位被称为翁大夫的推拿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认真打量着一赫,拉长声音说:“喔——原来这位小姐就是玫瑰夫人,真是久仰大名。”
一赫眼睛紧紧盯着上官宜鸢,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是不会说出什么好话的。
“翁大夫,你不知道吧?”上官宜鸢轻蔑地笑道:“玫瑰夫人不仅绣得一手好刺绣,还是上海首屈一指的风情画——”
“上官宜鸢!月份牌画不是风情画!”一赫生气地打断上官宜鸢的话:“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要侮辱艺术!”
“哈哈,哈哈——”上官宜鸢张狂大笑,“我知道音乐是艺术、书法是艺术、绘画是艺术。第一次听说坦胸露乳的风情画是艺术,如果风情画是艺术,那春宫图且不是艺术中的艺术?”
“你——”一赫被她气的脸色臊红,不知为什么才过了几个月,上官宜鸢会变得这么庸俗,完全像一个市井妇人。不像以前她即使嫉妒也还能克制,会用一种婉转含蓄的言辞来表达。
她们的斗嘴已经引来不少的仆人,而且还在越聚越多。
“你马上给我出去!不然,我就叫人拖你出去!”玥莹重情义,很仗义地为一赫撑腰呵斥自己的嫂嫂。
“小姑,你可真单纯,我劝你不要被她给教坏了。”
“你别胡说,沈老师是好人!”
“好人?”上官宜鸢冷笑三声,锐利的眼睛像钢刀一样割着一赫的肉,“小姑何不去吴门县打听打听,整个县城的人谁不知道余门沈氏因为水性杨花、红杏出墙被扫地出门!”
听到上官宜鸢的话,人群像炸了锅,嗡嗡地唧唧咋咋交头接耳。
一赫脸色煞白,羞愤地几乎要晕厥过去。上官宜鸢在众目睽睽下揭她伤口,赤裸裸在上面撒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