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则来不合则去,她没有任何立场对他的选择多嘴。
回到家,阴沉沉的房间因为没有开灯而显得更加昏暗,她无力地脱去大衣,力气全被抽光了,她挂好衣服整个人把头埋在衣服里恨不得也顺着墙倒下去晕倒就好。
唉……
长叹一声,勉强稳住身体,准备回房间洗澡、睡觉。
冷不丁回头,看见一张放大的脸。
“啊!”她被吓了一跳,没好气的斥责:“人吓人,吓死人!你不出声躲在这,故意吓我吗?”
“夫人,没有。”阿贞端着空碟子的托盘,委屈地要命,“我叫了你两次,你都没有听见。”
一赫刚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当然听不见周遭的声音。
“对不起。”她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绝望,她注意到阿贞端着的餐盘里有几样残星冷炙。
“这些是楼上那位小姐的吗?”
阿贞点头,“是啊。那位小姐一直不肯吃东西,直到先生陪着吃饭,她才动筷子。”
要人陪才肯吃饭……
一赫默默无语,慢腾腾爬上楼梯。经过二楼书房时门正虚掩,她定在门口,直直站着。
光从窗外透进来些许的微光,暗淡的光线下面,他正坐在窗前矮脚红沙发上,低着头把玩她买的留青雕筷子笼。筷子笼里装满她的画笔,摇一摇哗啦啦作响,他从左手倒到右手,又再倒回来。
寂寞如斯,他是在烦恼什么!
袁克放不抬头,继续低头倒着筷子笼,筷子笼在手里传递速度越来越快。
“哗啦!”
筷子笼掉到地上,画笔洒落一地,五颜六色歪歪斜斜在地板上滚动。
他抬起头,门外的暗影里已经没有一赫的影子。
上官宜鸢在疙瘩楼住下来养伤,袁克放疲倦的说:“她只住几天,找好地方就会搬走。”
一赫努努嘴,十分平静:“只要你愿意,她想住多久都可以。”
这房子,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她有什么资格说:不好。
宜鸢基本不出房门,根本不会妨碍到任何人。可是实际上无时无刻,一赫都感觉到她的存在。
她非常礼貌,对待任何人非常客气,非常美丽,洋文非常好,和凯瑟琳、布朗医生交流没有一点障碍。
她没有下楼,但她出现在餐桌上、书房里、客厅中、走廊上……每一个人都迫不及待和一赫分享她们认识和知道的上官宜鸢小姐。
她是真正的”lady”,是上流家庭用金钱从小像外国女孩那么培养长大的淑女。像袁克放身上总带着一股英伦”gentlemen”风度一样,”lady”是印在上官宜鸢血液里的符号。不需要像她那样刻苦去学习。直到如今,一赫仍不能昂首挺胸走路,优雅的跳舞,麻溜地说英文。
想到自己最开始对待凯瑟琳、布朗医生的态度和做过愚蠢的事,一赫就为曾经的自己汗颜。
她和袁克放的温度降到了冰点,没有吵架,是交流越来越少。
宜鸢提醒了她,他们的世界如此不同。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差距宽得像银河,有些东西,不是她能昂首挺胸、优雅舞蹈、麻溜的说英文就可以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