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住不得了,住不得了……”郑氏探望嫡母廖氏回来,反复念叨的就是这句话。
她带回一个不好的消息,宜鸢坚持要离婚,袁克栋现在将她软禁起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可怕的事情来得特别快。
世界上没有真聋子,只有不想听见的假聋子。
宜鸢的过去不难调查,女子大学的同学、朋友对这位美丽大方,楚楚动人的女孩印象深刻,关于她的故事也还记得一二。袁克栋并不需要刻意打听,各种版本的故事纷至沓来,络绎不绝地钻到他的耳朵里。
他们这不是旧情复燃是什么?
袁克栋气疯了,拿上上膛的手枪要让他们好看。
袁父适时出手阻止儿子。两兄弟为了一名女子反目成仇,传出去多难听,为了缓和事态的纷争,也为了给儿子一个交代,他只好托病将袁克放从工商总长位置上暂撤下来。
“你不是总爱往上海跑吗?这下可如你所愿,去住半年再回来。”
等同于将他撵出家门。
父亲这样的安排,袁克放心里些不忿,平心而论,他又没做错什么,也是受害者,为什么被“流放”的是他?
可没一个人听他说话,他想去找三哥直接把话撂开了也被母亲制止。
“我儿,你让我多活两年吧,快快离开这里才是正理,还找他干什么?”
最后,他背负黑锅,带着解释不得的误会离开了北平。
郑氏和廖氏多年争宠,关系十分脆弱,现在再加上他和宜鸢这件事……他可以一走了之,逃之夭夭,母亲还在家里,这心里总不放心。
幸好他是天性乐观的人,天塌下来当被子盖。
事已至此,便走一步做一步打算。无官一身轻,正好投身他钟爱的古玩字画中去。在书房愁闷了一个星期后倒放开怀抱,重新快活起来。
他很快恢复正常,又是平常的他。
一赫却陷入莫名的低潮,常常无由来的就感到绝望,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事忧愁,只是那种失落和不高兴很难消解。
他让她变得越来越不像她自己。
君君正是爱粘人的时候,平常身边都是女性,静的多。他是男孩嘛,还是喜欢男人多一些。袁克放从不小心翼翼地抱他,常常把他高高抛起到空中再接住。
这孩子也不害怕,咯咯笑个不停。看见袁克放过来,马上伸手要他抱抱。
吃过晚饭,袁克放又在和君君玩抛起接住的游戏。一赫坐在沙发愣愣看着,一动不动,心思飘浮。
“君君,到妈妈那儿去啰!”
袁克放突然把孩子向她抛过去。
“啊——”
君君的头直直往她怀里冲去,一赫手忙脚乱地去接,两人撞了个满怀。
“你疯了吗?这可是孩子!”
她怒不可遏,君君还以为是游戏,笑嘻嘻的看着妈妈。
“奶妈,把君君抱回房去,他要睡觉了。”
“是。”
她有些心情不好。
他挨着她坐在沙发扶手上,双手搭在她的肩膀,轻轻地问:“怎么生气了?”
“别动手动脚!”
她像被刺猬蛰到一样跳起来,离他远远的。
“你这样扔孩子很危险,知不知道?万一跌伤了脖子怎么办?”说完,怒气冲冲地上楼去。
跑回房间“砰!”地把门一关,心里却是说不完的苦涩和伤心,倒在床,上苦恼一阵,伤感一阵。想今晚上自己这样的态度,他是不会来了。
不来就不来,她也不稀罕。
从北平回来,他晚上还没有夜访过她的香闺。
说一赫想他来,可每晚一定把门锁三次才安心,说她不想他来,可每晚翻来覆去不到深夜不能入睡,严重缺乏睡眠,眼睛都凹下去。
想着想着,她不觉掉了两颗眼泪,缺了这么久的觉沾着枕头不知不觉中睡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