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只有一赫酒量稍差,但她推辞不过豪爽的金怀雪,连甄会计也鼓励她道:“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喝洋酒又不是上战场。密斯严,难道你是忧心喝醉后……你不会信不过我们吧?”
话说得这个份上劝酒就不是盛情难却,而是上升到道德的问题。
她向杭瘦柳求救,杭瘦柳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喝大了的金怀雪在旁边附和:“严小姐,一定要喝,一定要喝!”
“好吧,好吧。”一赫勉为其难地端起红酒,“我就喝一杯。”
还以为会和上次的玫瑰夫人味道差不多,喝下口里,差点呕出来。
“啊——呸。”又苦又涩,比马尿还难喝。
“哈哈、哈哈——”
他们大笑,一赫才惊觉上当。
“你们——真是,太坏了——”阴霾一扫而空,自己也跟着笑。
“只怪密斯严平时太一本正经。”甄会计调皮地拿起酒杯硬凑到一赫嘴里灌去,“难得今天开心,一定喝个不醉不归!”
“别——别闹——”
一赫硬逼着喝了好几口,小脸儿烧得绯红。
“你们——你们——”她又气又恼,面对都是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又无可奈何,满肚子火不能发泄,拂袖而去又显得太小家子气。强忍着怒火坐着。那洋酒也怪,喝着喝着,味道又好起来。酒入愁肠愁更愁,她一杯接着一杯。
几杯黄汤下肚,气氛活络起来,说话也开始肆无忌惮。
年轻气盛的金怀雪开始批评在报纸上对画室口诛笔伐的卫道士,调侃他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知道做月份牌画家迎合市场口味的艰难,哪里能追求高雅的阳春白雪。月份牌说到底不就是一件商品,只要群众喜欢就好。
甄会计则比金怀雪冷静得多,“被卫道士骂骂,不过费唾沫。北平的工商总长也会来横插一杠子,问题就复杂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