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们相遇在绿荫映满池塘的初夏,多少次在一杯清茗,一柱白檀香的微香中促膝长谈。儒雅英俊的袁老师轻言细语的为她讲起宋代的大儒杨慈湖,以及德国的尼采、康德尔的哲学。他的见识赢得了她的尊重,也化身成她心目中最高大和值得崇拜的人。
少女情怀总是诗。
多少年过去,即使他在印象中越走越远,但依然占据她心灵上最重要的位置。
她爱他,用所有的情怀和生命。
死水的心再起涟漪,牢笼般的生活惊现曙光。宜鸢一边压抑冲动,一边又克制不住不去想他。
庭院深深的豪门深院,他即使是她的小叔也难得见上一面。家族活动中见到,也只能远远注目他谈笑风生的容颜。
所有人都乐意告诉他七爷过去的逸事,他从小在老太爷身边长大,九岁之时就熟读了《楚辞》、《左传》这样的经典;还有神算子为他批的情关难过的命数;三个未娶过门就毙命的妻子就是情劫的佐证;留学欧洲,带回一大堆的裸,体女人画册;他的朋友中有一大部分是老学究、老教授,他们常常一待就是许久,拿着一件玉器或是青铜高谈阔论或争吵不休。
宜鸢听着听着,又感慨又伤心。感慨他比想像中的更好,又伤心自己和他此生缘份已歇。
她常常不由自主在他专属的书房前流连,渴望有恰好的偶遇,她准备好一肚子的话要对他讲。想问他仓促离开的原因,是因为他真的不喜欢她,还是因为她是三哥的未婚妻?
他的书房是一幢两层楼的四合院式建筑,有粉墙黛瓦,青脊绿荫,也有亮阔的天井,马蹄的山墙,山墙上爬满了爬山虎碧绿如海。
宜鸢从仲夏等到秋凉,渴望的偶遇始终没有实现的机会,也已不可能实现了。
他常住上海,极少回家,回家也是蜻蜓点水,来去匆匆。
有人说,他在上海和一个女人同居。那女子不仅离过婚还画风情画……
而且还……秘密的生了个儿子。
“这传闻是不是真的?”
“呵呵,母亲想它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
“我没有啊。”袁克放一脸无奈,“母亲想他是你孙子就是孙子,想不是就不是。这还不是在母亲的一念之间。”
大家族里想要认祖归宗可不是容易事。
就算是,家长不认,也等于不是。袁家这么多子嗣,每年抱着、怀着小孩上门的女子何其多,就是袁父一年都闹好几回,全认下来,家里能开托儿所了。
郑夫人握着佛珠,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你也是早过了成亲的年纪,玩了这么些年,该收心了!”
袁克放呵呵直笑,听出母亲所谓的“该收心了”,其实是“该成亲结婚了”。最近,他难道还不够收心?有了沈一赫,就没招惹过花花草草。有时被她弄得欲,火焚身没处泄火,也没打过野食。清心寡欲,简直成和尚了。
“母亲,我前不久在南方遇到一位云游高僧,他说,我这情劫也不是不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