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克放了然他的顾虑,冷笑着说:“沈兄,这洋人可不是有钱就请的动的,他来了,我当然是全程陪同。”
他笑的阴冷,凌厉的眼神沈右衡胆颤心惊,鸡嘬米似的点头。
“这次来吴门,我一为收购绣作,二是诚心想结交余先生一家。如若他们不嫌弃,袁某人定效犬马之力。”
“哪里敢当,哪里敢当呦!”
强权高压之下,谁说个不字?袁克放笑面虎一只,刚刚两人还如沐春风,有商有量,转背脸就让你如坠冰窟,背脊发凉。
沈右衡十个胆子也不敢忤逆,他知道,余冰臣也不敢。况且,余又是积极于名利,争于上游的人,有了北平工商总长的赏识和撑腰,将来一赫的作品只会水涨船高,越卖越贵。
万国博览的事已经风吹云散,人都要着眼未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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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由来的,余冰臣打了个寒噤,阳春三月里突然背脊发寒。
“别看现在是三月,早晚温差大,老爷仔细添衣。”
妾室浅碧温存和婉,四个月的身子虽不太显,但已经有了富态,笑吟吟的将一件青色长衫披在余冰臣身上:“花园里露水重,老爷去看看姐姐时小心台阶。”
“嗯。”余冰臣微咪着眼应着,舒心的很:“今天,我不过来了。”
浅碧点点头,乖巧的说:“好。姐姐身子不好,一个人住在竹园,老爷是应该多陪陪她。”
“你不寂寞?”
浅碧摇头:“姐姐是妻我只是妾,老爷去看姐姐我怎么能阻止呢?”说完,她又指了指窗台下的绣架,“寂寞的时候,我就刺绣,期望有一天能像姐姐一样绣得那么好。”
灵秀的女孩一言一谈均惹人怜爱,她不是不寂寞,只是寂寞了也不敢多要求。
余冰臣安慰地拍拍她的背,浅碧红了眼眶像小狗一样在他衣服上蹭了蹭后,矜持地又放开。
“我先过去。”
“老爷小心。”
踏着夯实的地砖,背对浅碧崇拜的注视余冰臣对自己的人生没有不满意的。娇妻美眷,他都拥有。妻子沈一赫是江南第一绣娘,绣技绝冠天下。夫妻两人琴瑟和鸣,感情甚笃。虽然一赫身体赢弱,不能生育。但去岁在一赫强烈要求下,亲自为他添一房妾室传宗接代。
新过门的浅碧貌美如花,个性温存,又聪颖好学。不但入门没几个月便怀孕,还积极向一赫讨教刺绣,认真学习。江南闺秀个个善绣女红,名师高徒,浅碧的刺绣水准大幅提高。
这么好的妻子,这么好的小妾,他有什么不满意的?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