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太阳也出来了。虽然冬阳没有多少温度,但灿烂的光芒还是让人感到了些许温暖。
半刻钟的样子,便到了梅林。梅林极大,上千株腊梅迎风绽放,美的冷艳,雅的绝世,香的醉人。
梅林里,穿着艳丽服饰的少女们三三两两在林里赏梅,娇笑声不时响起。她们好像在猜今天的诗会带个什么字。
大长公主怕有些作诗的人会在家由别人帮着做了,再拿到赏梅宴来展示,这样有失公允。便立了个规矩,在赏梅宴当天,会圈定一个字,做的诗里必须带有这个字才行。
钱亦绣没去凑热闹,带着蓝珠往人少的地方钻。
来到梅林深处,淡黄色的蜡梅疏疏落落,一眼望不到边。金色阳光在小花上游离,让晶莹高洁的小花也有了些暖意……
她正在忘情地欣赏着蜡梅,便听到几个少女的声音渐渐靠近,好像谈论的女主还是她。
只听一个人说,“……靖昌郡主,你是没看见那小土妞,说话捏着嗓子,走路作做的要命,却还讨了大长公主和……”没敢说太妃娘娘,因为靖昌郡主是老太妃的小孙女儿,噎了一下,又说,“讨了大长公主的喜。”
另一个声音说,“王家姐姐,这乡下小妞的心气高得紧,不然咋敢掂记梁将军?她有本事把大长公主哄开心,说不定还真有本事把梁将军追到手。”
这是罗素儿的声音。
一个声音冷哼道,“把梁将军追到手?凭她也配。”
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梁锦玉,她说,“没有了,钱姐姐没有掂记我哥哥。”她想说明明是我哥哥掂记人家的,又没敢。
罗素儿道上,“我们哪里胡说,明明大家都在这么传……”
突然,响起一阵公鸭嗓子的笑声,笑了几声又说,“靖昌表姨,你们议论人也得背着点人啊,这隔墙有耳,你们的话都被人家偷听完了。”
钱亦绣吓得一回头,见梅树后走出四个十五、六、七岁的锦衣少年公子。说话的那个,长身玉立,齿白唇红,穿着红色提团花绵缎长袍,系着玉带,头戴紫金嵌珠束发冠。
这位长得人模狗样,说话却有些缺德了,果然公鸭嗓子最讨嫌。自己不知道被他们看了多久,却还如此挑拨离间。不过,瞧他的这副德行,应该是黄锦玉了。
他的话音一落,四个姑娘便都走了过来。
另三位是刚才在正院厅屋里见过的,只有一位姑娘眼生,应该就是靖昌郡主了。这位郡主大概十五、六岁,长得明眸皓齿,眼里含着怒意。
靖昌高扬着下巴,蔑视地看着钱亦绣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偷听我们说话?”
钱亦绣忙道,“郡主误会了。我没有偷听你们说话,我一直站在这里,是你们……”
她想说是你们的话一直硬往我耳朵里面塞,又没敢说。
“放肆,偷听我们说话,还敢编排我们的不是。”靖昌怒道。
一位公子赶紧来劝道,“郡主,一定是误会。这位小娘子不像多事之人,不应该存心偷听你们说话。呃,今天客人众多,若争执起来……”
黄锦玉把他拉了回来,不高兴地说道,“林兄,小娘子之间斗嘴,你个爷们参合咋呀,一边待着去。”又上下看了几眼钱亦绣说,“你是谁家的小娘子?呵呵,倒是蛮有心计。知道今天别的小娘子可劲儿往贵气上打扮,你就穿的素净。倒真是逐了你的意了,的确别致,又引人注目,至少吸引了小爷我的注意。”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罗素儿气道,“啥别致,她就是乡下小土妞,没有本钱,想贵气也贵气不成啊。玉表哥,你可别被她骗了。”
“啥?她就是钱家的小土妞?”黄锦玉惊道,见罗素儿点头,又对另一位公子说,“梁小三,就是她掂记你大哥?”
梁锦琛是梁锦昭的庶弟,他红着脸磕磕巴巴道,“没,也没有吧。”
梁锦玉也说道,“钱家姐姐没有掂记我大哥。”
黄锦玉笑着问钱亦绣道,“她们说你掂记梁大哥,他们又说你没有掂记梁大哥。那你就自己说说,你掂记没掂记?若你说没掂记,小爷就相信你。”
钱亦绣气坏了,这些熊孩子,就像前世那些专爱惹事生非的叛逆期少男少女。特别是这个黄锦玉,一副挑着她们掐架的架式,真是个坏小子。
她不怒反笑,说道,“你就是黄锦玉黄公子吧?”见黄锦玉得意地点头,她又说,“我跟你啥关系?掂不掂记别人,为什么要让你相信?国子监的生员,乃国之未来栋梁。你不好好读圣贤之书,却混在小娘子堆里挑事儿。立人先立德,德不立,终不能立人。我若是你的先生,知道你做这事儿,一定会羞愧至死。”
黄锦玉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第一次被一个小娘子当众说得下不来台。指着她骂道,“臭丫头,竟然敢教训我!马鞭呢?小爷要抽她……”
“连女人都要打的男人,更没有德行。”钱亦绣又说道。
“小爷不打你,也有法子收拾你。”黄锦玉吼道。
林公子几人赶紧过来把黄锦玉连拉带劝地拉走了。都走了老远,还听到黄锦玉的声音,“臭丫头等着,小爷定要收拾你……”
钱亦绣见那几人走远了,也不想跟这几个小丫头吵架,领着蓝珠走了。
靖昌呵道,“我还没让你走,你就不许走。”
王雯忙劝道,“郡主息怒,收拾那丫头,有的是法子。说不定,还没等咱们出手,黄公子就会收拾得她哭。”
钱亦绣边走边想着刚才的事,那黄锦玉纯粹是恶作剧的顽皮坏小子。而那三个与她为敌的小姑娘,靖昌郡主应该是爱慕梁大叔,罗素儿和那个王姑娘为何如此对她。
真是她不找事事要找她,她想躲都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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