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照例把王首实家送的厚礼退了回去,钱三贵这次连好脸色都没给他们父子。
前些日子钱三贵让李金虎去了一趟吴氏老家。吴氏老家在温县管辖的一个小镇上,名为小旗镇。她父母的棂柩七年前就已经送了回来,还是吴氏哥哥和侄儿一起送回来的。吴氏的老邻居都在骂吴氏不孝,说父母入土她都不回来一趟。
李金虎又花银子打探了一番,一个曾经帮了忙的邻居才说,吴先生(吴氏的哥哥)和吴庆书由于伤心过渡,旅途劳累,一回家就病倒了。他们让王首实的儿子亲自去溪山县接吴氏,吴氏却以丈夫病重为由,拒绝过来,吴先生气得病又加重了几分。他们葬了老人后,就急急地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过。
吴氏听了又大哭,想去老王家质问。钱三贵说,老王家的人现在不用去理会,等见到吴氏哥哥了,再揭开他的真面目,到时候再算帐也不迟。等到二月底,天气暖和了,钱三贵就亲自带着吴氏、钱亦绣等人去给两位老人家扫墓。
正月底,潘驸马的儿子潘阳遣人送信来,说潘驸马的母亲身体欠安,想儿子了,让他赶紧回家。
潘驸马要走的前一天来了望江楼。那是下晌,阳光灿烂,微风和熙,初春的天气已经暖和了不少。他穿过花径,在那几株开得正艳的梅树前站下。
静儿和明娃正在望江楼的门前玩,两个小娃骑在学步车里跑,闪电和猴妹在后面追着。钱亦绣和猴哥站在那里咯咯笑着,程月坐在门边沉静地看着他们。
她一抬头,看见那个非常非常俊俏又有些熟悉的男人站在不远的地方,鲜艳的红梅把他的白衣衬得更加如雪般洁白。这是那个她一看就莫名伤心的男人吗?
像,又不像。
因为,他只用一根青玉把头发束在头顶,而没有戴八宝紫金冠。看不到冠上那颗硕大圆润的珠子,好似他的人也远不如原来讨厌。
潘驸马见女儿愣愣地看着自己,没有马上离开,就又往前走。与程月还有三、四步的距离,便站下了,因为程月已经起了身。
程月瘪嘴说道,“你不要靠前。虽然你没戴那颗大珠子了,但月儿还是不喜欢你。”
黄嫂子见状,马上领着下人和两个乳母抱着孩子走了。她是个人精,虽然从来没问一句,但从潘先生和程月的长相,以及主子一家的作派看出来,这两人八成是fù_nǚ 。
钱亦绣没走,她得留下来看着脑子不太清楚的小娘亲。不过,她也很识趣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退到窗下的那棵芭蕉树下。这个场合,她可不会去抢镜。
潘驸马不错眼地看着女儿,虽然女儿还不认识自己,虽然女儿还这么反感自己,但他已经非常满意了。毕竟,女儿还好好地活着,女儿还嫁了一个不错的后生,女儿还生了三个可爱的儿女。后面的日子还长……
潘驸马说道,“月儿,你仔细想想,我是你爹爹。”
程月呆呆地看了他两眼,固执地说道,“你不是月儿的爹爹。月儿的爹爹住在正院,他虽然腿断了,长得也没有你俊俏。但他看着月儿的眼睛是笑着的,他对月儿好,对婆婆好,对孩子们都好。月儿喜欢那个爹爹。”
她的语速不快,但表达的意思却非常清晰。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
潘驸马苦笑了两下,又说,“是,是爹爹不好,之前做过许多错事。但这些年来,爹爹也痛苦难过,也后悔……特别是在这里的大半年,看了许多,想了许多,已经看开了。之前是爹爹一叶障目,错过了最好的风景,最好的时光,还有最好的人……以致有儿有女有孙子外孙,却没有一个贴心的亲人。爹爹已经不再年青,还有了白胡子,爹爹也不去想那些功名利禄和政治抱负了……月儿,你在这里好好的,爹爹回京城一段时日。等你祖母的身子好了,爹爹会再来陪你和外孙。现在爹爹才明白,含饴弄孙,子孙绕膝,无事看看风景,画几幅画,才是人生最大乐事。”
他说的有点多,一大半程月没听懂,但她就觉得心里难过酸涩,眼前总会跳出与眼前这个男人极其相似的青年男人。那个男人的眼神远没有这个男人温暖,冷冷的让她难过,她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她用帕子擦了擦泪,哭道,“你不是月儿的爹爹,你跟那个戴着大珠子的男人长得太像了,月儿不喜欢他……”
潘驸马看女儿哭的伤心,也流出了眼泪,“月儿不认爹爹,爹爹也不怪你,毕竟是爹爹做了错事,把月儿弄丢了。你还记得吗,你有一个哥哥,叫潘阳,阳儿。他因为爹爹把你弄丢了,到现在都不原谅我……”
“潘阳?哥哥?他是谁……哎哟,月儿的头痛。”程月又扶额喊起了头痛。
潘驸马还想上前,被钱亦绣拦住了。她说道,“你不能再刺激我娘了,有些事慢慢来。”然后,就赶紧把程月扶回屋里躺着。
程月又有些糊涂了,第二天把小张神医接来给她施了针开了药,几天后才慢慢好起来。
潘驸马走后,钱亦绣就让黄铁暂时不要管荷塘月色,而是招集人手,开始修建花溪码头。
花溪码头选在荷塘月色再往西两里处,那天里要先修座石桥。因为洪河对岸的人要多得多,以后会是主要客源和货源的所在地。
这个码头不算大,在保证自家交通便利的基础上,也方便附近的百姓,顺便赚些钱。弄好了,自家或许也会当个船王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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