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了正月十五,钱华带着锦绣行的人去了县城,家里又继续请人挖塘。? ??? ? ?
大院子里的湖已经彻底清理出来,把从洞天池拿回来的莲子撒了进去。钱三贵和钱亦绣已经商量好,这个莲子撒在湖里育种,明年才能大面积的栽种。而其它塘还是去外面购种藕种植。
因为请的人多,二月底,塘已经全部挖好。这些塘比大院子里的湖要稍稍浅些,大概有九十公分到一米深。除了院子前面的荒原必须空着,院子东面的荒原留着以后建房,剩下的荒地中,塘大概占了一百亩左右,十几亩的地方堆土垒成了一片小山头。塘与塘之间,塘与山之间,还空了十亩左右的地,以后建房子、亭子,或是花园。
钱家大房、二房、万家,因为把地都挖成了塘,土也堆到了三房的那片小山头上。小山波澜起伏,耸立在溪石山前大片藕塘的中间地带。山上,除了留作走路建亭子和栽花的地方,大概能有三十几亩的地方可栽种果树。
这座小山起名为花果山,这片塘起名为荷塘月色,自家的湖叫西湖,名字当然是钱亦绣起的了。
起这些名字都是有理由的,花果山种了果树就能开花结果,月色下的荷花肯定是最美的,自家在西边所以家里的湖叫西子湖。
连余先生听了钱亦绣的解释都说好,既形象,又好听。
三房请了五个长工侍弄藕塘,三个长工侍弄果树,那三家也各请了一个长工。钱二贵还有些舍不得,想自己弄,被钱满河一状告到了钱老头那里。钱老头又把钱二贵一通骂,才请了长工。
三房的几个下人又重新分了工,黄铁主管荷塘月色,苏铭主管花果山,苏三武和苏四武主要侍弄家里的湖和帮着家里做些事情。那八十亩地因为是佃出去的,没多少事,就由蔡老头带着管。家里的另外两亩地也佃出去了。
之后,买了种藕栽进藕塘,还投了少量鱼苗进去。又买了八百株桃树苗和一百株梨树苗种在山上。
这段时间,钱亦绣也跟着忙上忙下跑现场。把荷塘月色和花果山建成集农业、养殖业、观景、度假为一体的综合大型生太园,就是她的创意。
开始钱三贵还不同意,觉得剩下那么地方建什么房子、亭子、花园不划算。后来钱亦锦把这话无意中跟余先生说了,余先生极感兴趣,也专门跑了一趟现场,又听了钱亦绣的解释,极力支持。 ?钱三贵见最有学问的先生都觉得这样好,才同意下来。
古代劳动力真不值钱,这里的荒地也不值钱,买地的钱、工钱、伙食费,再加上买藕种和果树,连五百两银子都没花到。
想想那几颗珠子竟然卖了二千九百两银子,钱亦绣现在才觉得是多么物超所值。这么大个生态园弄出来,才花了几颗珠子的六分之一。
等做完这些事情,已经到了四月初二,还有几天就是小兄妹的八岁生辰了。那天,对钱亦绣还有另外一个意义,就是她穿越过来两周年纪念日。
短短两年,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跟她当了七年的鬼有直接关系,也跟聪明威武的小猴哥有关系,还跟当家人钱三贵愿意听孙女的话有关系。
看到这一切的一切,钱亦绣非常非常有成就感。
她刚视察完荷塘月色和花果山回来,那两个地方哪儿建房子,哪建亭子,修什么样的路,她也给了些意见。以后,她就可以撂开手不管了。
她轻快地走过大院子和小院子之间的侧门,想回小屋把自己拾掇清爽去小娘亲面前刷刷存在感,就看见小娘亲站在东厢工作间门口愣愣地看着她。
这几个月程月的绣花事业正好是最关键的时期,她天天带着助理钱晓雨在工作间里忙碌,少有时间关心钱亦绣。
刚刚她终于把最艰难的挑花针攻克了,等她来到门口,却发现女儿已经成了小疯婆子。头发凌乱,上面还粘着几根草。满脸汗渍,鼻尖上还有黑灰。衣裳、裙子、鞋子上,都粘了土和草。走路也不像个姑娘,不是跑就是跳。
女儿还在大院子里,喊紫珠的大嗓门就传到了小院子。
程月看到女儿这副样子愣了一下下,就用帕子捂着脸大哭起来。一边自责没管教好女儿,一边念叨自己对不起娘,对不起江哥哥。还让钱晓雨打紫珠十下手心,扣她两个月的月钱。
美人的哭是楚楚可怜的。
呜咽声让钱亦绣极其不落忍,赶紧过去拉着她承认错误,并保证绝对不犯,但始终哄不好小娘亲。小娘亲跑回左厢房坐在床上继续哭,根本不听女儿的任何解释。
见她哭成这样,家里其他人也吓坏了。? ? 吴氏、钱满霞进小屋劝,钱三贵站在窗户外面劝,都劝不好。
程月钻了牛角尖,就觉得自己失职,没管好女儿,越哭越伤心,几近晕厥。吓得钱亦绣抱着她一起哭。
动静弄得有些大,把大院子里的余先生和钱亦锦也吸引过来了。
钱亦锦也跑进小屋劝程月。
余先生听了这些人的劝解,大概弄明白了程月为何如此难过,她是自责把女儿养粗糙了。
精致养女儿,这是富贵人家的做法。
余先生之前一直觉得程月不像农家姑娘,现在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认知。只不知道是哪户富贵人家,把如此美貌的姑娘给弄丢了,还把消息瞒得紧紧的。他分析最有可能的,还是她是哪家罪臣之女,在逃亡的路上把脑子摔坏了,被这家人救下来。
母亲虽然傻了,但生个女儿却聪明的紧。这个小女娃太合他的心了,聪明,伶俐,还古灵精怪,连自己的小徒弟都经常着了她的道。
特别是提的那个集农业、养殖业、观景、度假为一体的大型综合生态园,很是有些想法和见发。还有那几个地方的名字,虽然说直白、直观,但仔细一想却别有韵味,一个不满八岁的小女娃能想到这些,已经非常不易。
他便隔着窗户说道,“钱家小娘子,绣儿这小丫头聪慧,有灵气。老夫惜她是块璞玉,想调教她一番,如何?虽然不敢保证她今后一定能成为一代才女,但总比她在乡间如此放养强得多。”
程月见过余先生的字,也知道钱亦锦在他的教导下进益神速。听了他的话,便停止哭泣,放下捂着脸的帕子,露出惺忪的泪眼问,“当真?”
“当真。”余老先生点点头。
他愿意,钱亦绣却不愿意,自己吃多了才会跟余老头学那些劳什子的学问,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书房里。想自己已经在前世上了十几年的学,也没少看那些百家讲坛,称她为当代女进士也不为过。
若是让她学绣工之类的技能,她倒是没有反对的理由,毕竟这个世界女人都要会绣活。但跟着先生学学问,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