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日里陛下得了什么秘药,能补血补得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的,好像就连心情也好了不少。
只可惜不敢随意与陛下攀谈,不然老夫也想问问看是不是有什么秘药了...
奥欧尼如此想着,但面上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口向女皇陛下道了早安。
伊丽莎白空着手坐在了首位,空洞的眸子扫了一眼等他们开口,便看向了其中的国防大臣皮耶特罗,
“皮耶特罗卿,在正式汇报之前,有事要提?”
被点名的大臣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同僚却不敢看伊丽莎白,沉默了好一会才自暴自弃地将手中原本的议案摊开,沉声道,
“是,陛下,是关于南大陆...联军惨败的事。”
“说下去。”
伊丽莎白靠在了身后的座椅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的众人,任由她眼中冰冷的视线扫过他们的每一寸表情,想要将掩藏在那反应之下的任何一点秘密给生剖出来,仿佛这样便能为她带来无穷的乐趣一样。
“在半个月之前,南大陆的联军在对南方红龙廷的围剿之中失利,损失...前所未有。不仅陛下任命的将军殒命,大批招募的jūn_duì 更是直接溃散不成建制,甚至于直接失踪,我们也并未安排人手重新整顿jūn_duì ,算上失踪、死亡的士兵,总数能达十之七八。这么多的人,哪怕是十万头猪恐怕一天之内都抓不完,但竟然能在一天之内被红龙廷击溃,这简直是...”
“情况我知晓,回报的人说当时天有异象,是异象击溃了我军,而非红龙廷。”
“那按陛下的意思,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南大陆就如此放弃?”
“是...”伊丽莎白看起来似乎毫不在意那边的结果,直接宣布了自己的命令,“我已决定割弃在南大陆的全部联军以止损。”
皮耶特罗张了张嘴,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他喃喃开口道,
“等...等等,陛下,我不理解...”
“很难理解吗?还是说,你并非不理解,而是对这个决策有意见?”
“我...”
皮耶特罗张了张嘴,在伊丽莎白极富压力的扫视之下,他被骇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就连额头上都挤出了滴滴汗珠,但最后,他还是颤了颤自己的牙关,与无数个要从嘴中逃逸出去的“我没意见”抗衡过后,艰难地开了口,
“我有意见...陛下...南大陆的事情也好,东侧的事情也好,北境的事情也好,还有海上的事情...恕我直言,我并未明白陛下的深意。而并非是我,我的同僚,还有不少大臣们都对陛下的这些决议有所怀疑...”
坐在侧位到奥欧尼闭上了眼睛,默默叹了一口气,没料到这些家伙还是有勇气将他们对伊丽莎白的意见给说出来了。
要知道在过去的几年里,纳黎对外的政策已经由伊丽莎白女皇敲定成为了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尤其是对以往有过纠纷的施瓦利、卡度,如果只是如此,这些大臣们或许是不会表露什么的,毕竟他们的长辈中或许就有谁参与过前几百年与施瓦利的纷争,有一点国仇家恨也很正常。
可唯独让争的破事。
先前南大陆的人类联军就是这样,jūn_duì 里纳黎人屈指可数,全部都是招募来的西大陆东侧人,在南大陆搅来搅去,还扶持了一个绿龙廷的傀儡政权。
不仅是南大陆,西大陆纷乱的东侧也是这样,那边好像是成立了一个叫什么【纯净圣膏军】的狂热宗教军事组织,打着“反乱拨正”的旗号与许多已经局势稳定下来的小国开战,结果又将那边弄得气氛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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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上的黑酋长将其他几大海盗全部背刺,疯狂捕猎散户海盗;北境的萨丁女国、图兰家族也被暗中支持要与正在崛起的什么梧桐树对抗...
这些年下来,这些大臣眼睁睁看着女皇哪里都要去插一脚,在外面投入大量的金钱却除了一地的死亡与混乱之外什么都没得到。
如果不是纳黎境内近些年来实在是壮了、肥了,而且这些事也并未波及到境内,恐怕就不会等到今天才由皮耶特罗对伊丽莎白说这些话。
皮耶特罗将以上种种全部都向伊丽莎白陈述了一遍,话里话外都很清晰明白地说了一个观点,“陛下消停一下,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说完这些,皮耶特罗的额头上都不由得冒出了一层虚汗,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伊丽莎白的方向,却发现她只是侧耳倾听,没在看他这边。
这个不正眼看他的举动反而让他内心微微一松,不知怎的,他是真的很害怕伊丽莎白朝他看来的目光,那种骇人的感觉真的很难形容,就像是将他身上的衣物、皮肉全部都扒光,然后放在太阳下暴晒那样痛苦。
伊丽莎白还未发表自己的看法,而一旁的隐事局局长也趁着这个时间开了口,
“陛下,大陆东线的纯净圣膏军虽然在战事上进展顺利,沿途扫荡的国度基本无力反抗,但我们收到可靠消息,有许多隐藏在覆灭国度中的反抗组织正在酝酿。正面与我们扶持的圣膏军作战已无可能,他们可能会因此走向极端盯上站在圣膏军背后的我们。在纳黎境内施展恐怖袭击,乃至于谋划针对于陛下的行动也不无可能...”
事情就是这样,虽然大陆东侧扶持的圣膏军打那些小国轻轻松松,比不上红龙廷那块硬骨头那么难啃,但哪怕是最惨无人道的种族灭绝也终究有留存根系的情况,这次收到的情报便是如此。
隐事局局长也是和皮耶特罗站在一起的,本质上他也拒绝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涉外行为,尤其是,这些年来伊丽莎白女皇并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她做这些行为的真正缘由。
所谓去南大陆分割利益?
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在外募兵,为什么对那边之后的关注又有所不足?
“什么?!针对陛下的袭击?阿尔伯特我命令你...”
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首相奥欧尼在听到可能有针对于伊丽莎白的“斩首行动”正在酝酿时第一个就坐不住了,他连忙开口要上升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但一旁的伊丽莎白却只是微微一笑,她依旧毫不在意,不仅是对那些意图在她的反抗者,甚至于是对他们两位刚才的劝谏也是如此。
她似乎完全没有想要向他们解释自己行事缘由的必要,只是那微微放空的空洞双眸中流露出了对他们真心谏言的一点赏识,但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伊丽莎白抬起了左手,制止了奥欧尼尚未说完的话,随意地说道,
“你的职责范围是制止任何针对于圣纳黎的恐怖袭击,至于针对我的...如果他们有胆量的话,就随他们来吧,他们大可以一试。”
“陛下,还是小心为上,您...”
“嘘,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我腻了,下一个议题。”
皮耶特罗说了这么一大堆,阿尔伯特也补充了一大堆,他们可能预想了无数个谏言的后果,被愤怒的伊丽莎白拖下去斩首,再轻一些的被贬值辱骂,却唯独没料到伊丽莎白什么都没对他们做...
或许是因为近些天伊丽莎白陛下的心情很不错的缘故?
但,好像陛下也什么解释都不想做,甚至于只是当他们的谏言是空气。
只是,肉眼凡胎的他们仅为女皇麾下连头也不敢抬起直视她的臣子,怎么能看见此刻伊丽莎白视角看见的东西?
却见坐在主座的伊丽莎白,依旧百无聊赖地倾听他们汇报其他的事项,只是在她原本应该空无一物的手掌上,一盏硕大的、装饰华贵精致的金杯好像已经都被她握在手心之中,随着她手腕的晃动而摇晃着。
“哗...哗...”
一边摇晃,一边那金杯之中便传来一点点沉重而细微的液体声响,就宛如一杯红酒嘉酿在高脚杯之中碰撞那样。
伊丽莎白的金色眸子微微扭转,低头看向那金杯之中,却见其中好像已经积攒了许多猩红的、宛如油污一般厚重的肮脏液体。
那不洁的液体已经快要溢满整个金杯,但在伊丽莎白的手中依旧显得那样轻盈,甚至还随着她手腕旋转那金杯开始扭转出要将四周一切都给吞噬的漩涡来...
看来,就还差一点点了...
一边低头看向那不洁金杯之中扭转混浊液体,一边伊丽莎白有些期待地想着,
“接下来和费舍尔的蜜月,要做一些什么安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