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青颜怒视着他,“你将我抓来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要挟我父王?”
“父王?”黎穆染冷笑道,“司徒青颜已经死了,你如今贸然出现在边关,你置你父王与何地?”
“我?”司徒青颜这才惊醒,她怎得忘记自己已经死了,她抬眸看向黎穆染,双眸微冷,“你究竟抓我来做什么?你最好说出来。”
黎穆染只是挥手,“带她下去。”
“你……”司徒青颜不知黎穆染究竟要做什么,便这样被带了下去。
子伯步入营帐,看着黎穆染低声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肃王如今不出兵是为了什么?”黎穆染低声问道。
“他不过是个挂名将军,边关都是申屠尊的人,肃王如今根本无法调动人马。”子伯说出了要害。
“不错。”黎穆染笑着起身,随即拿过一旁的地形图铺在书案上,“倘若司徒青颜出现在边关,而且是大冶的边关,你认为肃王会如此做?”
“杀了。”子伯沉声道。
“他会大义灭亲?”黎穆染看着子伯显然未料到他的看法自然跟玉汝恒不谋而合。
“司徒青颜早已经死在皇宫,如今出现在这处,倘若是你该如何?”子伯低声问道。
“倘若是我,我会让司徒墨离救下司徒青颜。”黎穆染看着子伯说道。
子伯微微点头,“司徒墨离不会来边关,那又该如何?”
“肃王自然会谈条件。”黎穆染低声道,“倘若是如此的话,司徒青颜便是肃王出兵的筹码。”
“不错。”子伯指着地形图的一点,“这处乃是制胜关键。”
“张裕那处呢?”黎穆染觉得如今他们就像是在兜圈子,兜来兜去,却还是回到了原处。
子伯嘴角一勾,笑容多了几分的诡异,“他还在等。”
“等什么?”黎穆染只觉得这带兵打仗,他似乎远远不如子伯,即便他亦是一军统帅。
子伯抬眸看着他,“等最好的时机。”
黎穆染知晓这场仗不好打,故而也不再说什么。
如此又过了两日,肃王率领亲信出兵,黎穆染站在城楼上,双眸闪过一抹冷沉,看着城楼下已过不惑之年的肃王,依旧是英气勃发,让人望而生畏。
黎穆染命陆翱将司徒青颜带来,肃王看着城楼上的司徒青颜不为所动,在司徒青颜还未喊出声时,突然拿起身后的弓箭,对准她直接射了过来,直中司徒青颜的胸口。
司徒青颜不可置信地看着肃王,当即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黎穆染未料到肃王会如此决绝,连带着肃王身后的将士亦是感到意外,不过如此一来,身后的将士却对肃王越发地敬佩,而肃王果断的大义灭亲之举更是传回了京城。
在肃王出兵之时,张裕这处似是与肃王约好一般领军出兵,于仲站在城楼上,眺望着城楼下浩浩荡荡的人马,转眸看向正坐在阁楼内气定神闲的子伯,暗暗思忖,大军压境如此危急时刻,他还能如此镇定,不免让他越发地钦佩。
张裕端坐在战马上,抬眸只看见于仲,并未见传说中的神将刘骜,这让他觉得此人当真狂傲,他当即便挥军攻城,不留一丝地喘息。
子伯听着城楼下传来的震耳欲聋地喊杀声,他依旧是气定神闲地斜靠在方榻上握着兵书。
黎穆染这处却显得格外地安静,肃王一箭射中司徒青颜之后,便下令撤兵,不一会城楼之下便恢复了宁静。
陆翱有些不解,黎穆染却闪过一抹赞赏地笑意,随即转身下了城楼,待步入营帐内时,松竹正为司徒青颜拔箭。
黎穆染便转身离开,随即入了自己的营帐,许久未见的丝竹亦是走了进来,“王爷,事情都安排妥当。”
“肃王可有口信?”黎穆染脱去头盔,褪下身上的铠甲,只穿着轻袍走了出来,随即坐在书案旁。
丝竹如实地回禀,“肃王说不过是拖一时是一时。”
“下去吧。”黎穆染微微颔首,只是淡淡地一笑。
丝竹转身离开,转眸看着另一个营帐,双眸闪过一抹黯然。
盛京内,这些时日皇宫内的第一座宫殿亦是建好,她此刻正与江铭珏一同前来查验,巍峨的宫殿内铺着金砖,那高台上龙椅上镶嵌着宝石,这是她记忆中的金銮殿,她一步一步地行至龙椅前,手指抚过龙椅,转眸看着堂下,双眸溢满了冷光。
江铭珏站在她的身旁,面对着如此威严的大殿,他只觉得一阵窒息,他不喜欢朝堂,更不喜欢这种万人之上,俾睨天下的感觉,反之,他喜欢的是那肆意的江湖,是那恬静的田园生活。
玉汝恒转眸见江铭珏神色淡淡,笑着握着他的手,“你我成亲在这处如何?”
“不好。”江铭珏摇头,“我们回岳麓山。”
玉汝恒笑着应道,“为何是岳麓山呢?”
“师父在那处。”江铭珏转眸看向玉汝恒,“小玉子,我不适合待在这金碧辉煌地大殿。”
玉汝恒与他十指交握,二人缓缓地离开了大殿,她抬眸看着眼前偌大的皇宫,如今渐渐地在恢复原来的面目,她嘴角勾起淡淡地笑容。
这是一种归属感,是她在失去之后茫然无措的时候最想回到的地方,虽然这处很冷,可是,却是她的家。
江铭珏能感受得到她对于这皇宫的感情,就如同他对当年与师父待在山中的感情一样,他们何时才能有自己的家?
玉汝恒回到行宫,千瑾辰垂首候在殿外,玉汝恒步入大殿,他紧随其后。
“张裕出兵了?”玉汝恒淡淡地开口。
“是。”千瑾辰低声回道。
“你那处可以行动了。”玉汝恒随即入了寝室。
千瑾辰领命便退了出去。
江铭珏见她出来时已经换了常服,随即走上前去,“过几日莫悠尘便回京了,你可要去迎?”
“自然要迎。”玉汝恒看向江铭珏,“这几日我总觉得心绪不宁,似是有大事发生。”
“难道比边关战事还要紧的?”江铭珏只觉得她最近的确有些古怪。
玉汝恒微微点头,“不知是何缘故,自从西海之巅回来,我便隐隐约约地有些不安,而且这几日是越发地不安起来。”
江铭珏见她如此说,便也沉思起来,“你不是有三本书卷吗?那么第三本科室说过什么?”
玉汝恒摇头,“空白。”
“小玉子,你可是要再去一趟西海之巅?”江铭珏看向她,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
玉汝恒勾唇浅笑,“如今还不是时机。”
“我是越发地看不透你了?”江铭珏幽幽地叹了口气,只觉得如今的玉汝恒太过于神秘莫测。
玉汝恒顺势靠在他的怀里,“你可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江铭珏低声问道,抬手揽着她的腰际。
“女人心海底针。”玉汝恒抬眸看向他,“这大海你又能看透几分?”
“好了,你只要好好护着你的身子便是。”江铭珏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带着几分狡黠的玉汝恒,只觉得如今的形势不容乐观。
莫悠尘回京那日,玉汝恒带着文武百官前去相迎,莫悠尘下了马车,看着眼前一身龙袍的玉汝恒,越发地明艳动人,尤其是那双温和的眸子比往日看着更有光彩。
等回到行宫,莫悠尘穿着一身淡雅的锦袍,袖袍上绣着云纹,头戴镶嵌着蓝色宝石的玉冠,玉树临风地站在她的面前,亦是恭敬行礼,“臣参见皇上!”
玉汝恒笑着将他扶起,二人坐与阁楼内,窗外的玉石桥下溪水缓缓地流淌,发出清冽地响声,月光皎洁,映照在窗内,洒在二人的身上,越发地明亮。
玉汝恒举起酒樽,不过是淡淡一笑,便仰头一饮而尽。
莫悠尘也不犹豫,亦是痛快地饮罢,二人相视而笑,没有了适才的那番君臣有别,反而像久别重逢地知己在一起对饮。
“犹记得你我在这阁楼内饮酒亦是多年之前的事。”莫悠尘似是在回忆着,嘴角勾起淡淡地笑容,那温润的容颜上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华光。
玉汝恒放下酒樽,转眸看着窗外的月色,“那日你好像猜题输了。”
“是吗?”莫悠尘端起酒樽,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酒樽内的琼浆玉液,一时间感慨万千。
玉汝恒挑眉,温和地双眸闪过一抹狡黠,“如今你可想出谜底来?”
“即便猜出亦是输了。”莫悠尘笑着饮酒,随即看着她,“嫣儿,在你的心中,谁更重要?”
玉汝恒微微一顿,这些年来,莫悠尘从未问过她这个问题,她转动了一下酒樽,抬眸直视着他的双眸,“都重要。”
“也许是我醉了。”莫悠尘淡淡地一笑,随即又饮了一杯。
玉汝恒只觉得莫悠尘似乎刻意避开什么,她仔细地想着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却不知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醉酒吐真言,你可是有话要对我说?”玉汝恒一顺不顺地看着他,她如今不想再逃避,也不想再有所隐瞒,既然重活一世,那她只想与他们坦诚相对。
“只是有一阵恍惚,以为你不曾在我的身边。”莫悠尘苦笑着,那笑容丝丝地蔓延开,直至最后化成一缕缕地清风,却像一根针扎入了她的心头。
玉汝恒见他又斟满酒一饮而尽,抬手夺过他手中的酒樽,“我一直都在。”
莫悠尘依旧保持着举杯的姿势,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缓缓地起身,将她轻轻地揽入怀中,“永远都会在吗?”
玉汝恒怔怔地注视着他的双眸,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心疼,他终究是还没有放下过往,未从那痛苦绝望中真正地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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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有点感冒了,所以写的有点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