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汝恒笑看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子伯不假思索地回道。
玉汝恒抬手主动握着他的手,掌心因着习武有着一层薄茧,不过却很宽厚,她也从未如此地跟子伯这样走着,只觉得一切恍若隔世,却又理所应当。
子伯未料到玉汝恒会主动地靠近,他浑身僵硬无比,看着她时眸光闪动,“我……”
“你怎么了?”玉汝恒与他一同走了盛京的街道上,玉汝恒身着着云青锦袍,与子伯身上的锦袍倒有些相似,二人一高一低,一个绝美清瘦,一个挺拔俊朗,如此走在一起,反倒是引起了两旁百姓的侧目,待看见玉汝恒时,登基之时,因着是在废弃的皇宫内的高塔前举行,故而沿途百姓亦是有幸得见龙颜,故而如今有人认了出来,连忙跪在地上高呼万岁,其他百姓也连忙跪下。
玉汝恒嘴角始终挂着浅笑,牵着子伯的手一步一步地上前走着,直至将整个盛京城内都走了一遍,沿途跪满了百姓,而玉汝恒便如此明目张胆地握着他的手走在街道上。
子伯怎能不明白她的心思,不知为何,这些时日心头的波涛汹涌在此刻彻底地涌现出来,他从来不是一个善于表达之人,明明可以远远地看着她,可是偏偏要用卑鄙的手段待在她的身边,他以为只要待在她的身边便心满意足,可是,耐心贪心不足,想要的越发地多,看着她身边人都是那般的风姿卓然,他只能将满心地苦涩藏在心头,直至她接受了莫悠尘,竟然为了他而做出不顾生命的事情,他再也承受不住,这些时日的煎熬让他几近崩溃,他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走进她的心,可是,现在,她却在告诉全天下,他站在她的身边,他是她的人,走进了她的心。
子伯一路无言,只是静静地与她并肩前行,直至霞光映照在彼此的容颜上,他的掌心早已经被汗染湿。
玉汝恒牵着他踏入行宫,二人行至海棠园,二人背靠背坐在雕栏旁,她仰头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那副画卷内的情形,侧眸看着四周,那个黑影到底是谁呢?为何会在云轻的旁边?而那幅画卷内,也有子伯与穆儿?
玉汝恒陷入了沉思,而子伯却在想着她何时接受了自己的呢?是先接受了莫悠尘之后,心存愧疚,对自己的其实不是爱,是施舍?
他的心头乱极了,不知不觉气息不稳。
玉汝恒知晓他表面看起来平静无波,实则心思最是沉重,她缓缓地将手覆在他放在一侧的手背上,“子伯,患得患失可不是你的性子。”
子伯轻轻地转身,她顺势枕在他的双膝上,平躺着望着她,嘴角噙着淡淡地笑意,比那满园的海棠花还要美艳,一朵花瓣随风吹来,飘落在她的发间,他抬手轻轻地摘下,掌心摊开,那花瓣随风吹走,他低头情不自禁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小心翼翼地吻。
玉汝恒低笑一声,抬起手覆上他的脸庞,“子伯,你可还记当初我临行前说过什么?”
“记得。”子伯低声应道,心依旧在剧烈地跳动着。
玉汝恒笑着在摊开他的掌心,写了两个字,子伯低声开口,“等我。”
“恩。”玉汝恒点头,“你啊,当局者迷。”
子伯这才恍然大悟,从来都是一副沉静的神情,此刻却露出灿烂地笑容,“嫣儿,我真笨。”
玉汝恒勾起他滑落的青丝,缠绕在指间,“你不笨,倘若你笨的话,我就不会正视自己,正视你。”
子伯弯腰将她横抱着,走入海棠园你,原地旋转着,花瓣纷飞,满园的花香,还有子伯身上淡淡地甘草的气息,她只觉得自己不知不觉已经陶醉其中。
玉汝恒只觉得天旋地转,勾着他的颈项,直至子伯将她放了下来,一手揽着她的腰际,一手轻抚着她的脸颊,低头吻上她的唇,玉汝恒闭着双眸,感受着唇齿纠缠的美妙,此时此刻,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黎穆染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江铭珏,二人时而闲聊,时而低头饮茶,却是各怀心思。
直至玉汝恒与子伯入了寝宫,江铭珏见她满面红光,指尖握着茶杯的边沿,只觉得在渐渐地发冷,却是强颜欢笑地看着她。
黎穆染笑着起身,“皇姐,可是准备晚膳?”
“恩。”玉汝恒点头,用罢晚膳之后,四人围坐在一处,玉汝恒脸上带着几分地严肃,“高宁侯府?”
“恩。”子伯坦然地开口。
玉汝恒指尖轻轻地敲着几案,转眸看着黎穆染,“皇宫修建的进展如何?”
“一切顺利。”黎穆染低声回道。
玉汝恒低声说道,“边关如今是谁守着?”
“陆翱。”子伯见玉汝恒如此说,想来要发生大事。
玉汝恒双眸微眯,“陆翱是你的手下?”
“是难得的将才。”子伯点头应道,待看向玉汝恒时,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玉汝恒琢磨了片刻,接着说道,“陆翱的确难得,不过我始终有些不安。”
“不安?”子伯看着她,“边关那处我一早便重新修筑了城门与关口,而且还设下了机关,即便即刻打起来,也有缓冲地时间。”
“单单一个陆翱,边关不妥。”玉汝恒继续说道,语气甚是冷静。
子伯与她对视着,宽大地袖袍随着他的轻轻地浮动,掀起一层波浪,他仔细地想着边关的部署可谓是天衣无缝,“不过……边关失守太久,即便部署严密,焉知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黎穆染眉头一皱,“倘若如此的话,那边关岂不是很危险?”
玉汝恒仔细地想了片刻,“无妨,我让魅影前去。”
“少主,大骊传来的加急密函。”千瑾辰疾步走了进来。
玉汝恒接过密函看罢之后,双眸微眯,“申屠尊御驾亲征。”
“又御驾亲征?”子伯双眸一暗。
玉汝恒勾唇一笑,“既然他要御驾亲征,那我自然不能像上次那般死守在宫中。”
“嫣儿……”子伯看着她,“如今江山未稳,黎荇那处还未清除,你如今御驾亲征,必定会引起……”
“我必定要去,否则朝堂之中难保有人不服。”玉汝恒看着子伯,“如此也可鼓舞气势。”
“那我随你一同前去。”子伯低声说道。
玉汝恒沉默了片刻,“此事再容我想想。”
子伯知晓倘若他前去,朝堂之上该如何?
“皇姐,盛京便交给我。”黎穆染的语气甚是冷静。
玉汝恒抬眸看着他,“你一人可行?”
“皇姐,我如今已经长大了。”黎穆染握着她的手,“我不会让任何人扰乱了朝堂。”
“既是如此,那便准备一番。”玉汝恒双眸微凝,“高宁侯府,我明日亲自去一趟。”
“皇姐,那你可知高柔……”黎穆染看着玉汝恒,又看向子伯。
玉汝恒见他欲言又止,低声道,“难道这高柔看上子伯了?”
“何止看上,痴心一片。”黎穆染低声道。
玉汝恒淡淡地挑眉,盯着子伯看了一眼,“我知道了。”
子伯看着玉汝恒,直言道,“我与她并无瓜葛。”
玉汝恒拍着他的肩膀,“我明白。”
子伯浅笑道,“你明白就好。”
江铭珏只觉得自个竟然是无话可说,只是安静地盯着手中的茶杯。
玉汝恒侧眸见他自从回来便变得寡言少语,转眸看向黎穆染,低声道,“小不点,我陪你回去歇息。”
“恩。”江铭珏点头,便与玉汝恒一同离开。
子伯随即起身,看向黎穆染,“我也回去。”
“皇姐终究是放不下。”黎穆染盯着玉汝恒离开的身影,低声叹了口气。
“棋差一招,满盘皆输,导致国破家亡,更何况,这其中牵扯的不止申屠尊,她如此做,应当是要将那个背后之人挖出来。”子伯拍着黎穆染的肩膀,“这朝堂之上怕是也不安稳。”
“故而皇姐明日要去一趟高宁侯府。”黎穆染低声道,“想来是为了她御驾亲征之前铺路。”
“恩。”子伯点头道,“情势所逼,她即便是帝王,却也是无奈。”
黎穆染叹了口气,“生在帝王家,的确是无可奈何。”
子伯也不再多言,转身向外走去,抬眸看着如水的月色,今夜可以睡个好觉了。
玉汝恒转眸看着江铭珏,“小不点,你有心事?”
“没有。”江铭珏摇头,“只是心里不舒服。”
“怎么了?可是旧疾还未清除干净?”玉汝恒说着便要将那白玉海棠拿出来。
江铭珏突然上前将她抱入怀中,“我在吃醋。”
玉汝恒靠在他的怀中微微一愣,不由得一笑,“你啊……”
“小玉子,其实我想一个人拥有你,可是,我知道这不可能,自从能够这样活着,我发现自己的心也变大了,而且,占有欲越发地强起来,尤其是每次看见你与他们在一起,我便越发地想要独自占有你,我是不是变得很可怕?”江铭珏觉得自己这些时日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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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子跟申屠尊真正面对面较量的时刻来鸟,咩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