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看着谢光彦远去的背影,摇摇头。
他知道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但是没办法,他不可能在安山老耗下去,家里还有好几摊子事情要做,他天天在这里待着算怎么回事儿?
既然老的不行,他准备去找小的。
谢光彦回到家的时候,他的小儿子谢吉峰正坐在门前的石头上看蚂蚁搬家。
谢光彦妻子七年前得病去世了,他有四个孩子,前三个都是闺女,已经全部出嫁了,最小的这个是儿子,就是他面前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今年都二十五了还没混上个媳妇,也没个正经的工作,天天溜溜达达,和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这成了他一块心病。
这也是谢光彦退休后感觉生命没有意义的原因之一。
“爸给我两块钱!”
“又要钱干啥?”
“没烟抽了,买盒烟。”
谢光彦立刻气就不打一处来:“你都二十五了,还指望我养你到老呀?要钱没有!”
说完进了屋,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谢吉峰看着关上的门,做个鬼脸,回头继续看蚂蚁搬家。
这时,他家这条胡同里的东边入口出现了几个人。
正在看蚂蚁搬家的谢吉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扭头往东一看脸色一变,想都没想站起来就往胡同西边的出口跑。
他家门前这条胡同比较狭长,从他家往西大概有六七十米的距离,他只要从西胡同口跑出去,足以逃出升天。
但就在他跑到西胡同口,马上就要冲出去的时候,一条腿突然从胡同口右边伸了出去,正好拌在他的腿上。
谢吉峰失去重心,一个前趴就噗通一声摔了个嘴啃泥。
在他还想试图爬起来的时候,一只脚踩在了他的后背上。
“跑!再跑呀!王八蛋!是不是以为老子找不到你!”
谢吉峰艰难地转过头:“毅哥!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说,你就告诉我什么时候还钱?”
“毅哥!我现在兜比脸都干净,实在没有钱啊!”
“没钱!给我搜!”
过来两个青年在谢吉峰身上一顿搜,连个鸟毛都没搜出来。
“大哥!啥也没有!”
“没有!给我踹,让这小子长长记性。”
还是那两个搜身的青年,对着谢吉峰就是一顿踹。
谢吉峰两手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好了!别踹了,再踹就出事儿了!”毅哥一声令下,那两个青年也就收了脚。
叫毅哥的顿在谢吉峰身边,伸手揪住谢吉峰的耳朵:“给你三天时间还钱,如果三天后再不还钱,就让你老子给你收尸吧,呸!”
一口口水吐在谢吉峰脸上后,毅哥带着他的人大摇大摆离去。
谢吉峰又在地上躺了有几分钟的时间,勉强爬起来靠着墙边坐下,脑袋靠墙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这些王八蛋下手真黑,浑身哪儿都疼。
这时,他感觉到面前好像来了一个人,就勉强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支递到嘴边的烟,接着他看到了一个青年的脸。
谢吉峰接过烟,对方还给他点了火。
“谢谢哥们!”
刚才江宇在远处全程观看了谢吉峰挨揍的过程。
“因为啥那么多人打你?”
“不为啥!”
“不为啥?真的假的?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但肯定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那些人一看就是街头混子,你怎么得罪他们了?”
“欠钱!”谢吉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原因。
“带利息的还是不带利息的?”
“三分利!”
八六年的时候,民间借贷的最高利率,而且还是月息,这是一个在当时让人望而却步的数字。
“握草!三分利的钱你也敢借?你是不是不知道三分利是多少钱?这个钱你若是不能一下还清,这辈子都别想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