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我喝的伶仃大醉,柳清风和柚木背着我把我送回房内。我醉酒之中,不断重复着慕容秋水和纪君璧的名字。
柳清风跟柚木在一旁聊天,慕容秋水我知道,这纪君璧又是何人?柚木道,这纪君璧可是魔教小妖女,前些日子我跟三观在扬州……
我迷糊之间睡了过去,在睡梦中,我似乎梦见纪君璧在山洞之中化作一团火焰,如凤凰涅槃一般飞向天空,化作一颗流星,挂在了夜空之中。我梦到了慕容秋水与南宫节操在慕容山庄定亲……
我惊醒过来,柳清风和柚木早已水房休息,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冷水,我端起来一饮而尽,最近几日虽是劳累,却再也睡不过去,脑中胡思乱想。
纪君璧已离我而去,我把那几日的相处,当作心中永远的秘密,藏在内心深处的角落,决计不会再提起。不提起,不代表忘却,不忘却,并非一定要挂在嘴边。也许到了哪一日我老了,再回首往事的时候,我会记起在魔鸣湖的深夜,那一抹红衣和一团火焰,以及那个小魔女的轻柔一吻。
慕容秋水要与南宫节操定亲了,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无比的平静,那日宴席,她没有出面,虽不知道为何,但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慕容白云要当武林盟主,虽然在江南武林他威望最高,武功也近一品,但他们夫妇在宴席上说出的那一席话,给我上了人生重要的一课,我不介意给他们交一下学费。
思绪混乱之间,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之时,柳清风和柚木正要出门,我喊住他们,说今日武林大会,我也要去。
柳清风愣了愣,说反正今日也没什么大事,不如在家休息一日吧。我沉默不语,却神色坚定。
哎,三观,你要看开一些,今日再去自取其辱,又是何必?
我看着二人,面色平静道:我已经想好了,今日只是武林大会,就算是王母娘娘的蟠桃会,我也要去见她一面。人生谁还没有作过一两件疯狂之事,为了明教,纵然前方是刀山火海,哪怕是拼尽寿元,我也要闯一闯,我要亲口告诉她,我秦三观答应过她的事情,一定做到。不是为争那一口气,而是为了将来,我不后悔!
柳清风沉默了片刻,问道,决定了?
我点了点头。柳清风叹了口气,虽然有些冲动,但作为兄弟我支持你。我说你们先过去吧,我随后就到。
我洗漱干净,换上了中原镖局的镖服,手中握着噬灵珠,缓缓催动真元,感受着四湖之间的气息、天地之间的灵气以及噬灵珠的真元波动。逐渐变成一个循环,数的菱晶慢慢的释放着真元,这与噬灵珠对我四湖真元狂暴的激发完全不同。
我顿时感觉到自己境界慢慢提升至四品、三品,体内的真气有一条涓涓细流,逐渐汇聚成河,一个周天又一个周天的运行着。
借助外物的伪境,对修行有百害而无利。纪君璧也说过,噬灵珠虽然可以短时间提高人的境界,却是以吸取人的真元与寿命作为代价的,但此时此刻,我已顾不了那么多,缓缓的蓄意。
卯时,我来到曾经与明教一起早点的铺子。还是那位老妇人在张罗客人,她的孙女小红依然没有出现。我跟她打着招呼,这几日生意还算不错,竹花帮的那些人也没有来找过麻烦。以明教的身份,只需要跟金陵的武林打个招呼,想必他们也会卖这个人情。
我点了一份豆浆油条,慢条斯理的品着,任由噬灵珠吞噬着体内的真元,而自身的境界也慢慢的攀升到了二品。我开始感受到体内经脉之间真气的运行,河流成江,菱晶也只有原来一半大小。我能感受到力量的极致,方圆五里之外的真气流动,真元增减,都能在我脑海中感应得到。
一起喝豆汁的是几名年轻游侠儿,看样子武功也不过八九品之间,有的甚至连九品都算不上,更有一名男子手中拿着一柄木剑,紧紧的握着,唯恐被人偷走。
最近江南武林大会的召开,确实吸引了一些做着大侠梦的游侠儿来到金陵。若论资历,他们也没有机会参加甚至列席武林大会,每日在街头小巷打听武林大会的林林种种,晓生江湖新刊行的资讯也是及早去买,就为了几个好友聚在一起能够吹嘘。
几个人在谈论今日慕容白云与青灵子的较量,此乃武林盟主排位之战,必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绝世之战,怎能错过了?商量着一会儿用完豆浆,从后山哪个地方能混入慕容山庄不被发现,还为此争论的面红耳赤。
有时候我很羡慕这些年轻游侠儿,无忧无虑,哪怕身无分文,四海为家,也为追求心中一片侠义,闯荡江湖。而我一出师,就深陷人间俗世之中,为了每月的几两银子奔波劳碌,若是当时我没有加入中原镖局,会不会也如他们一般浪迹天涯?
想到此,我说道:慕容山庄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能从后门进去,却不知道你们敢不敢?
拿着木剑的年轻剑客说,我们中原四剑来到江南,就是为了武林大会,之前已经错过几日了,若今日再错过,岂不是人生憾事?
中原四剑?久仰久仰!我咽下最后一口油条,跟对方拱手。中原四剑也互相抱拳施礼。
木剑客说,这几位是大哥徐乾易、二哥张云流、三哥沈文义,我是老四黄程,不知这位大侠怎么称呼?
中原镖局,秦三观!
黄程说原来是行镖天下的镖头,想必已是江湖老手,以后多亲近亲近,不如看完比武,晚上我们请秦镖头喝酒如何?
我哈哈一笑,一言为定。一番交谈,心情顿时开朗了许多。
老二张云流有些不放心,秦镖头果真有办法混入慕容山庄?
我笑了笑,那是自然。稍后你们跟在我身后即可。
这时,隐约察觉十数名练家子从东边向这边走来,我放下了筷子,看着来人,竟然是竹花帮的傅有礼,还有那日清晨的华服公子哥儿,也来到此间。我突然想起十日之前,我曾经在此处与竹花帮的人约架,貌似他们还请帮助前来助阵。
公子哥看到我坐在桌前,说,我还以为你小子跑了呢。
我说我都已经忘了这茬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公子哥说,看在这份上,一会儿只留你一条胳膊即可,随你挑。今日有老大在场,也不好意思让小弟清场,于是喊道:竹花帮约架,无关人等退让!
众人纷纷结账走人,中原四剑也犹豫不决,黄程说,秦镖师,原来你是约人打架啊。
我笑着说,这是我与竹花帮的恩怨,与你们无关,你们到远处等我片刻便是。中原四剑老大徐乾易有些犹豫,正要招呼几位兄弟离开,黄程却道:我们中原四剑今日与秦镖师相谈甚欢,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有缘便是好兄弟。此时我们若怕死离去,将来怎么能立足江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