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兰下了轿子,决定走回去,遇到老太太身边二等丫鬟绣月。
绣月恭敬的福了个身,说:“老太太让奴婢过来请姑娘。”
“这时候还没午睡?”白若兰蹙眉,身子已经走在前面,朝着老太太院子前去。
绣月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她递给白若兰的随行丫鬟,说道:“这是老太太给姑娘的,先拿回屋子吧。”绣红嗯了一声,看了一眼白若兰,说:“奴婢稍后过去”。
因为有绣月跟着姑娘,再加上白若兰若是哄老太太睡觉,没有半个时辰出不来,有时候累了还会在老太太旁屋睡下。所以绣红是回去给白若兰取东西的。
这一切都和往常日子一般,谁也不曾多想。
直到白若兰走到拱门处发现绣月又差事走两个丫鬟,不由得心生警惕。她停下身,回头看向绣月,问道:“你可是有事情瞒着我?”
绣月一怔,随即低下头,突然拎起裙子转身跑了。
白若兰哑然,身后的日光被什么遮挡住,她吓了一跳回过神,入眼的是面容冷峻的男子。他腰间束带,一身窄领锦袍倒是衬托着身材高大伟岸,道不尽的挺拔。可是,他的目光很清冷,仿若是冬日里无法融化的寒冰,税利的落在她的身上,特别刺目。
白若兰皱起眉头,随即冷声斥他:“李念!你买通祖母身边的丫鬟骗我?”
黎孜念眯着眼睛,强忍着胸口燃起的满腔怒火,白若兰倒是长进不少,警惕性高且不说,这先发夺人的气势一点都没变。
为了冷她一段时间,黎孜念去了边城外的漠北军营,企图用公务麻痹自己。可是明明几十天都过去了,他为何还对她念念不忘。尤其是在听说她生辰刚过,心底忍不住埋怨自己为何不早日打听一下,竟是这般错过。
他明明决定不招惹白若兰,可是在外面的时候见到好东西还是忍不住给她搜罗来。过年时候,白老爷也是够狠绝,根本没叫他一起过年的意思,他自然不会讨没趣,跑到军中热闹。可是不管身边多么嘈杂,有人对酒当歌,有人感慨人生,唯独他,满脑子还是眼前这无情刻薄的臭丫头!
他总归是不愿意违背心意,这才回府看她,哪怕只是说一句珍重就转身离去,可是白若兰冷眼相待,清冷张狂,令他百爪挠心的胸口处疼的要死,终于是无法忍受,就是想把她拎起来好好看一看,这小脑袋瓜里到底怎么想的,为何待他这般冷漠绝情。
白若兰隐约察觉到一丝危险气息,想起自己早就禀明爹娘,此次相见,她无把柄落在李念手中,干嘛还要心虚!
明明是他狼子野心,胆大妄为的居然胁迫老太太身边人将她骗来此处,她没有错!
白若兰想通这一点,就变得很有气节。
她懒得装天真无邪,再加上今日见完骆熙宁后心情不好,不由得板起脸,生疏道:“李念公子,你是靖远侯府亲眷,我才会处处以礼相待,唤你一声叔叔。可是今日,你未免太过不识好歹,居然令下人诱骗我至此,你到底有没有为我,为白府考虑过半分,竟是做这些令人难堪的事情。”
黎孜念心头一堵,他满心念她,换来字字责备。这好像一头凉水从头到脚倾洒而下,他身子僵住,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罢了,你终归是客人。我可以不与你计较,现在可否让路,让我过去?另外,关于绣月那丫头我们家是留不得,待我审后便处置了。你为达目的不经意而为的事情,于绣月一家来说可能是意外之灾。”她可不认为老太太身边的丫鬟会轻易被银钱买通,指不定李念用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就连最初小轿子轿杆断了,搞不好都是他做的手脚。
一想到家里来了个这般无孔不入的男人,白若兰都有些心里发冷。
黎孜念本是思念她至极,不曾想好不容易见到心念之人,先是被浇了一盆冷水,此刻对方的言辞仿若刀子似的刺过来,他竟是毫无还击之力。黎孜念是不善言辞的人,唯有和朋友在一起才会变得开朗,此刻白若兰字字在理,他竟是哑口无言。
他的手抬起来,又放下,目光冰冷的盯着白若兰,既然在她眼里他这般无耻,那么他是否还可以再无耻一些?
白若兰见他没有动身,皱起眉头,转身就要离开。
黎孜念见她前脚刚动,急忙追了过来,右手攥住她的手臂,不想让她就此离去。他有好些话想说,却一句都说不出。
该质问她为何待他如此!
可是质问从何而来?
本是陌路之人,就应当桥归桥路归路,他也是如此想的这才躲了一个月。
可是那份念想并未消失,而是越来越强烈的充斥在胸膛之处,此刻见到兰姐儿怒火中烧的样子,他竟是一点都不会觉得可恶,而是想安抚于她,让她理解,不要生气,他真不是她以为的那种登徒子!
“白若兰!”黎孜念唤她,道:“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他尽力克制的柔声说话,只是这言辞很不符合他的风格。
他如今只想把白若兰稳住,不想错失这次难得的见面时光。
白若兰认定李念又开始耍滑,冷笑一声,说:“你到底听懂没有我的话!”她的目光落在他揪着自己手腕处的手掌,道:“你此举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你口口声声说是我长辈,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轻薄于我,你……”她声音未落,黎孜念在那道冰冷的目光中松开了手,可是刚刚他太过用力,白若兰亦同他较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