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走了,白若兰长吁口气。她感觉到怀里的小狐狸似乎在发抖,小眼睛露出可人疼的目光,一时间心生怜悯,她急忙抱着它回到屋子里靠着暖炉取暖。
一会,绣宁拉着神色木讷的绣红走进门,问道:“姑娘,您为何让她在门口傻站着!”
白若兰顿时心里暗叫不好,主子那么丢脸,她可不想让下人们知道!
她目光威胁似的看向绣红,锈红双颊红晕,低着头,说:“都是奴婢的错!”
绣宁还想问什么,却忍不住大叫一声,指着白若兰怀里,说:“这毛茸茸的……”绣宁怕狗,连带着怕所有带毛的动物。
白若兰一怔,眉眼挑起,说:“李念叔叔送的礼物。”
绣宁纳闷,前阵子姑娘不是犯病似的把东西都还给人家吗?
她回身看到院子里晾着一只湿漉漉的白马,对绣红喊道:“大冬日的您给它洗澡干什么。还有,刚刚李公子来过吗?”
说起这件事情绣红就想哭。她本是留在院子里等姑娘回来,谁晓得李念堂而皇之的进来不说,还吩咐她给白白洗一洗,尤其是把头上那缕毛梳理干净。
他们以为她乐意给马洗澡呀!
绣红郁闷坏了!
白若兰抱着既往不咎的心态,说:“李念叔叔的事情,就不提了!”
主要是她揪着不放也没有用处。
对方是贵客,她惹不起,再加上这终归是名节有失的事情,张扬出去并无好处,还平添让爹娘着急上火。不如就真当李念是长辈,她有晚辈的姿态,对方也不能如何吧?
这年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人动不动就拎刀出来晃悠,她着实拿对方没办法。暂且忍到年后,李念不能赖在她家一辈子,早晚和灿表哥去南边投军,她也算解脱!
年三十,白家各房年聚在一起吃顿晚饭,便各回各家,各自伺候自己的老太君。
饭局是由族长负责筹办宴客。
白家族长自来是长子继承,但是掌管家族难免会涉及银钱,庶务,庄租,以及一些不易拿在台面上的生意。所以白若兰大伯自从儿子考过县试后,便将生意方面的事物交给三房老爷打理。
大黎民风还算开明,放在前朝,商人和军户子是不允许参加科举考试的。
白大老爷受够二房脸色,一门心思希望自个儿子做官。白家二老爷官运亨通的原因除了六房靖远侯府的姻亲以外,还因为有个好岳家。所以,白大老爷和邢氏非常看重子嗣姻缘,不打算给儿女在漠北寻亲。哪怕把闺女多留几年,也要必通过邢氏娘家也好,靖远侯府世子妃也罢,寻个能提携儿子前途的人家!
大年初二回娘家,白若兰外祖父一家不是漠北人士,所以他们日子过的清闲。
过节时候,边城很热闹,南边是赏花灯,北边则是看冰灯,对对联,解哑谜。
骆熙宁心情不好,骆家大哥决定带她出去溜达一圈。她给白若兰和夏楠都下了帖子。
白若兰闲得无聊,立刻赴约。
三个有段时日没见的小伙伴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八卦近来的新鲜事儿。
白若兰发现骆熙宁虽然依旧心事重重,却不像最初那般眼底一片死寂,问起原因,她嘲讽道:“我父亲派人去京城打探消息,这不有眉目了么。”
骆熙容是骆熙宁的嫡亲妹妹,对这件事情最义愤不平。她见姐姐因为此事儿变得阴阳怪气,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白若兰,道:“你大伯近来没去你家吗?”
白若兰摇摇头,说:“大伯是族长,年关最是繁忙,初一的时候他曾登门给我祖母贺年,午饭后便匆匆离去,可是我二哥又出事儿了?”
骆熙容低声道:“不是你二哥,而是那位你二哥敬重的左澈心,实则是个品行不端的女子。她在京城和五皇子暧昧牵扯不清,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她外祖母是镇国公府李氏,五皇子是贤妃李氏所出唯一的儿子,两个人本是表亲,打小就认识,咱们的左家大姑娘可是一直坚定的认为自己会做皇子妃!”
白若兰哦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看向骆熙宁。
她眼底很是不屑,仿佛多提一句左澈心都是脏了自己的嘴巴。
骆熙容继续说道:“若是她自爱,依仗娘家势力就算娘娘不喜欢她也没准可以去做个侧妃。偏偏她是贱人性子,提前和喜欢的表哥皇子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左大人大怒,她是嫡长孙女儿,下面还好多孩子没说亲呢,左家怕因她毁了其他孩子姻缘,毫不犹豫的寻个由头把她送出来了。”
夏楠和白若兰都是震惊无比,难怪她迫切的和白家二哥有首尾,原来是驾轻就熟的事情?
“她也太不自爱了吧。这还是名门闺秀三品官员家教养出来的女孩?”夏楠吐了下舌头,说:“她有什么脸看不起咱们边城小镇呀。”
“呵呵,她自视清高呢。我估摸着敬宁哥是真被她算计,现在怕也悔不当初吧。”
白熙容说完看向姐姐,道:“熙宁姐,我知晓你因此恨上敬宁哥哥,可是娘亲有句话没错,女人这辈子,怕是都要经历爱人变心的事情!或是年老色衰的时候,或是身怀六甲的时候,这世上能让夫君一生就守着自己一个人的女子简直是凤毛麟角!”
白若兰心底微微被触动,右手不由自主的攥了起来。她头一次认真的看向骆熙容,发现这位和自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很有想法。至少在上次大病以前,她从未想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