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经费不足,需要各地情报站自己想办法挣钱补贴经费,这我也可以理解。就比如我四行团,上面一年拨付我50万法币,可这也只够弟兄们吃点稀饭馒头,如果自己能种地的话,偶尔还能弄个白菜汤加加餐。每天吃这个,别说打日本鬼子了,就是剿灭山匪都够呛。那我这个当团长的,也只能想办法去找钱,给全团弟兄们补充营养,多弄点弹药储备!谁让咱中国穷呢?”唐刀却是没有反驳赵力君的话,反而点点头赞同道。
“哈哈!唐团长你看,我们这不挺聊得来的嘛!何必搞得如此剑拔弩张的?6月份在河口县的事,是我事先没查清情况就去请冷参谋长去我哪儿坐坐,这事是我莽撞了,我在这里向唐团长以及冷参谋长道个歉,以后四行团遇到什么问题,在别处不好说,但只要在豫省,给我赵某人说一声,我都能给办了。”赵力君也笑了。
指指300多米外枪声还无比激烈的院子,询问道:“要不,唐团长去我哪儿坐坐?”
那意思自然是,误会都解除了,就此熄火,别再徒增伤亡了。
“不妥!不妥!”唐刀却是微微摇头。
“俗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赚钱,是赚的洋毛子的钱,你赚的钱,却是我中华百姓的血汗钱。你若是开门做生意,血汗钱赚也就赚了,可你却是钱要赚,命也要拿,那就太不应该了。
赵专员,我只能说,你活生生的把道走窄了。”
“既然唐刀你这么说,那我也无话可说了,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不过我可提醒你唐刀,我是少将级督察专员,你或许可以因为那些强加我头上的罪名抓捕我,但若是未经审判就私下执行,你这可是犯了大忌!”赵力君面色肃然,一副闭目待死一无所惧的模样。
或许最后所谓的提醒,才暴露了他的脆弱。
这位人称‘追命太岁’,曾经时空中连行政专员级官员都敢推入黄河溺杀的军统少将,终究也是怕死的。
“哈哈!强加罪名,赵专员,你知道吗?这是我在1942年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唐刀站起身,豁然大笑。
“我们先不提周家庄惨案,也不提你亲自下令吊死的夫妻和他们一对yòu_nǚ ,单说你从尹川县这个人口不到15万的丘陵县就套取了近4万大洋的巨额资金,如果涉及到20个县的话,那就是近80万。
80万大洋啊!那可以购买数百万斤粮食,可以救数十万人于水火,但却被你们这些贪婪之人用高大上的理由收入囊中。昨天晚上的酒肉和美女是不是很惬意?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货,却能眼睁睁看着老百姓们被迫用树皮树叶充饥,把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真是演绎得淋漓尽致。”
唐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在寒风中满是泪光。
他来到这个时空,见过无数个炽烈战场,经历过无数场生死离别,兄弟的血淌在他身上,兄弟的坟头犹如密林一般伫立在他身前,日军残暴不仁,屠杀了数百数千乃至数十万的民众,他的心正是在这样的悲惨中被逐渐磨砺至坚强。
但在获知那一家四口因为自己的到达被那些人吊死在村口以儆效尤时,唐刀终于知道,自己还是太低估了某些人心底那无边的恶。
那些恶简直比日本鬼子还要坏,日本人是异族,他们要为自己的民族争得一席之地,和华夏民族是为死敌,他们屠杀了华夏民族的人,迟早有一天会有后来人原样照搬的还回去。
可这些人,纯粹是为一己私利,竟然就视数百万人的生死于不顾,其内心之恶毒,非地狱不能容他们。
“赵专员,你恐怕还打着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机会的念头吧!军统少将专员,真的是好大的名头。
那让我来告诉你当前现实,首先,那个县长和保安团长根本没有用刑,我的部属只是用军刺将他们的四肢定在墙上,而后将之扒光后浇上冷水弃之余寒风中五分钟,他们就全招了。
勾结他们的军统联络站自上而下的16人,于昨日黄昏被我部全部击杀未走漏一人,没有活口,因为我不需要活口来证明你赵大专员做过什么,自周家庄事件发生后,你赵大专员就没资格坐上审判席。
也不瞒你说,如果你现在说这些都是你那位春风局长幕后指使,只要你签字画押,我会有我的手段让他下去陪你,你应该不会寂寞。
“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贡献出来给贵团用做军费,只要你答应送我上军事法庭。这两年,我弄了很多钱,超乎你的想象。”赵力君腿一软,差点儿没跪下,只能强自硬撑着靠在井边给自己争取最后一丝生机。
“噢?有多少?说来听听。”唐刀眉头一挑。
“5万两黄金!不,不,还有200万银洋和各类字画古董,我都给你。”赵力君看着唐刀脸色,也不再隐瞒,直接曝光了自己的家底。
“价值数百万银洋的家底啊!你这官当的,还真是挺努力的啊!”唐刀叹了口气。“可惜啊!这依旧买不了你的命。但你如果把和31集团军内幕交易说出来并签字画押,我或许还可以考虑考虑,不然我就只能拿你的人头以及军统在豫省所有参与周家庄事件人员的命来了解了。”
另外,你是不是还特想问,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军统情报站位置并且知道你的密道出口在这儿的?你仔细想想,驻洛阳的第15军又不是聋子,为何他们到现在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光凭我手里拿的蒋司令官那道手令?”
“是他,蒋顶文,他出卖了我!他也是收了钱的,还有第31集团军”赵力君脸色苍白,眼神却是无比阴毒。
“是啊!丢车保帅,别的车不够份量,但你赵大专员这个车却是足够了。
毕竟,日本人少将的脑袋我摘的多了,军统少将,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还挺新鲜的,我也很期待你那位春风局长在你的脑袋和无数铁证面前还敢找我麻烦。
真的,很多人自以为了解我,其实他们都错了!你们杀人,只是对于弱者,而我,就喜欢杀那些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所谓强者!你的腿也别抖,你的行为既然和日本鬼子这种禽兽差不多,那我就用他们的剖腹自杀方式对付你,我的刀很快的,保证你只疼上一个小时,就死了。”唐刀继续说道。
“好!他们既然出卖我,那也别怪老子无义,所有替代面粉的陈年小麦都是出自31集团军那位汤司令官亲属控制的‘鸿发’粮行的仓库,我的办公室密室里有他们这段时间出库账本。另外,所有套取的面粉和大米、玉米都会在‘鸿发’粮行各店铺进行销售,很多面粉袋上的‘赈灾’二字都还在,他们就是想赖也赖不掉!”满眼绝望的赵力君咬牙切齿的将自己的合作伙伴买了个干净。
哪怕受过严格训练的他知道,唐刀跟他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攻心计,就是想让他把31集团军那位汤姓将领拖下水,但已经嗅到死亡气息的他绝不能就让自己成为被丢的那只车,一起毁灭吧!
“很好!赵专员,你的主动交待,让我手上至少不用沾上血腥味儿。”唐刀笑了。
而后,唐刀起身准备离开,俨然已经将井口边的赵大专员视为一只待宰羔羊。
下一刻,枪响了!
趁着唐刀转身,将手伸向自己腰间准备奋力一搏的赵力君捂着几乎被子弹炸断的手腕高声惨嚎。
“何必呢?”唐刀回头看看,微微叹息。
“帮赵专员把手腕包扎一下,堂堂军统少将畏罪上吊自杀前还先试图割腕这事儿,有点太刻意了,军统的人都这么勇的嘛?对了,赵专员一个人上吊有点寂寞,把那些参与过周家庄的人员都一起挂上吧!别把房梁挂塌了就行。”唐刀金属质的声音在豆腐坊中微微回荡。
此等恶人,只能以恶对恶,唐刀的回敬方式就是如此简单,也是他对那无辜的一家四口的承诺。
赵力君瘫软在地,已是屎尿迸流!
石大宽和一名警卫兵一人拎起瘫软的赵某人一只脚一路拖行,眼中满是鄙夷。
所谓‘追命太岁’,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