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此时的唐刀不知道对面趴着的是老对手藤原战雄。
而被机关炮刺激的蛋疼的藤原战雄也不知道对面马车上还藏着唐刀这个老六。
如果双方都知道被惦记的彼此就近在迟尺的话,唐刀嘛!一定会拿出大喇叭高声嘲笑被算计了的倒霉孩子,藤原战雄也绝不会心生庆幸终于碰到抢了自己祖传宝刀的货。
这一切,都源自于中方多了一台20毫米机关炮,基本上已经决定了战场的胜负。
只要还在人类生物这个范畴没有登天成仙,所谓武道,都不过是虚妄。
打空一个弹板生生击碎石头和其后掷弹筒兵的机关炮,只沉寂了10秒钟,再换好另外一个弹板后又重新怒吼起来。
目标,依旧不是战壕里的七八名轻步兵,还是被夏大雨找到的掷弹筒兵。
上一个被干掉的掷弹筒兵好歹还有个大石头藏身,咋说还硬抗了20毫米机关炮十几发炮弹才完蛋,那这一位的躲藏地跟自己同伴比较起来就像是赤身果体和锁子甲的对比。
或许是因为下着小雨的关系,这一位不想感冒,所以没有选择什么石头做掩体,而是选择了一颗大树底下,前面就是有一丛灌木丛做遮挡物。
极度信心的膨胀,让这位觉得躲雨比躲子弹要更重要。
其实,他的选择也没太大毛病,如果是遇到普通中国jūn_duì ,以他所在位置距离山道至少超过380米的距离,加上前方同伴的凶悍,几乎不可能有人对他造成伤害,哪怕遇上射程足够远的轻机枪,那颗犹如两个成人腰身粗的百年古树也能对其个人形成屏障。
啥枪弹能打穿直径半米的树木?
但20毫米机关炮那堪比雪茄大小的炮弹呢?
“十一点方向,距离388米......”夏大雨一边从瞭望孔处快速收回望远镜,一边急速报告。
不断摇动手柄根据小光头报告的数据调整机关炮炮口的黑子裂开嘴:“来,看俺再干他狗日的十炮!”
“黑连长,这次我们可就带了160发炮弹,您节约点儿用。”边上狠狠推上弹板的弹药手连忙提醒。
“慌什么,等我们干掉小鬼子的掷弹筒手,小鬼子就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我们的重武器了,不用俺们再出手,团座他们就能捏死他们了。”黑子一脸轻松的回答道。
这名在四行团大名鼎鼎号称‘行走的军火库’的火力支援手操控过机关炮也操控过各类轻重机枪,g34是他的心头好,但或许只有此时的他自己心里更清楚,若是给他来一挺见啥灭啥的机关炮,g34算个啥?
那种握住机关炮手柄,一切敌人生死尽在自己掌握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
他当然不知道,看着黑子穿上插满钢板的重装防弹衣和钢制面具的那一刹那,唐刀都觉得,g34在这个山东大汉手里还是差了不少意思,最应该搭配他的,还得是六管加特林。
当然了,现在他手里操控的厄利孔20毫米单管机关炮虽然射速不求行,但单论单发威力的话,至少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机枪能与之匹敌。
黑子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了解的,机关炮的前七发炮弹都落空了,不是射在日军掷弹筒兵躲藏地前方的泥土上,就是擦着大树飞过,沿途不断被炮弹击断的树枝展现着炮弹的巨大动能。
日军掷弹筒兵蜷缩在大树后,小脸一片煞白。
他现在很懊悔,不仅后悔自己来到这片战场,更后悔自己为何傻不唧唧的在中方机关炮暴露之前就邀功式的连射两发榴弹。
这下好了吧!被机关炮‘看’上了,藤原战雄再如何欣赏他,也和安全感沾不上边儿。
甚至,在眼瞅着中方机关炮炮口指向他这边的那一瞬间,这位参军达9年,曾经有过在500米外精准的将榴弹射进一个不超过一平方米窗口炸死4名中国守军战绩、在第一军中都有很有名气的老牌掷弹筒手,对藤原战雄生起几分怨恨。
他在第一军所属旅团担任掷弹筒教官原本美滋滋,就算出身寒微,只要再熬个一年也可以晋升为军官了,结果现在不得不和死神他老人家玩这种不仅蹭蹭还想进去的危险游戏,可不都是藤原战雄这货的忽悠嘛!
做为一名老兵,在发射完榴弹,一颗子弹落在他身侧不远处,他就知道,对面有神枪手,但他也不是很慌,早就选择好的粗壮树干足以给他庇护。
又可以躲雨还可以避弹的大树曾经是他的理想之地,可老兵万万没想到,中国人竟然还带着一门机关炮。
更要命的是,他还不敢轻易离开,直觉告诉他,在他不知道的角落,最少有两名中国神枪手死死盯着他,就等他离开掩体。
他曾无比期望自己那帮牛逼哄哄的同僚们能干掉中国机关炮射手,除去号称百人敌的藤原战雄阁下不谈,他那群同僚中可是有凭借一杆不带瞄准镜的三八步枪在400米距离上射杀过十五名中国轻重机枪手的强人,还有白刃战中刺杀过十三名中国步兵而自己连皮都没破的牛人。
但可惜,他牛逼哄哄的同伴们,仿佛曾经的战绩都像是作弊得来的一样,别说开枪干掉对手了,在被中国人那挺疯狂机枪压制的间隙能射上几发子弹的,就八嘎的算是优等生了。
然后,他就等到了机关炮将炮口指向了他的方位。
绝望!
除了绝望,再无其他。
他不是没做过努力,只是他刚探出一部分躯干打算匍匐离开,一颗子弹就射来,距离他最多只有20厘米,历经战场数年的直觉告诉他,他若不缩回去,第二颗子弹绝壁会射中他。
他的直觉没错。
盯上他的,是‘没头脑’!
如果不是距离稍稍有些远,加上前方有灌木丛还有淅淅沥沥的雨水,导致视线不佳,以‘没头脑’的枪法,原本不需要再开第二枪的。
稍显复杂的战场环境救了这名日军老牌掷弹筒手,但同时也将他推入更黑暗的深渊。
没法逃走,他就只能靠运气和一台盯上他的机关炮硬抗。
老兵压根没有打算拿自己手中的那杆掷弹筒和对手的机关炮一较高低的心思。
那样想的绝壁都是死人了。
他为啥能在500米外将榴弹射入不足一平米的窗口,那是己方占据了绝对上风,中方完全没可能对他产生任何威胁的情况下,他可以极其从容的观察、测算、调整。
这种随时可能丧命的情况下,他能发挥出平时百分之七十水平就已经属于超水平发挥了,人家还有一个钢铁碉堡当掩体,此时他的那还有半点你给我一炮我给你一发榴弹的战意?
不能跑,也不敢战,那就只有暂且先躲着。
同伴的遭遇让他已经失去绝大部分侥幸,他现在的期望不是这颗大树能不能挡住对方的炮弹,而是期望对方无法精准命中。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这是未来一位中国作家在文中写到的。
放在这里同样适合,瞄准这一地带爆射出的十发炮弹落空九发对于中方来说都无所谓,不过是耗费了携带的十几分之一的弹药储备,但只要有一发命中,对于这位日军掷弹筒兵来说,就是末日。
这不,第八发炮弹就这么来了,正好命中树干距离地面80公分的区域。
树干上瞬间出现一个成人拳头的大洞,那只是人能看到的,在人眼看不到的树干里面,进入树干一半深之后,粗大的弹头经过连续阻碍后变形,可依旧在树干内部继续狂奔,只不过再不能保持平直,斜着在树干内部‘炸’出一条通道,然后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