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门,唐刀额头的汗终于流下来。
这些大人物们,真的是高深莫测,喊他过来,貌似也就问了一个问题,没说什么话,其实,却是敲打了唐刀半天。
提及芒殇山,那是告诫唐刀,你四行团不过是途径此地,虽然干的事儿是好事他也不反对,但你得老实一点,在老子第一战区划的线里,他第一战区可不是20军团那帮怂货,被你四行团的炮弹一吓就软了。
而一会儿说要来参加又马上改口说军情紧急要参加作战会议,这就更有意思了,既向唐刀这个川军系和东北军系都看好的得力干将示了好,又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位大佬已经嗅到了那位对唐刀四行团的警惕之意。
至于说他这种级别的人物完全可以对唐刀这种小团长视而不见,却偏偏还要见了几分钟,还话里有话的点一点唐刀,这背后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猜!
聪明人自然能懂!
结合未来这位大佬率领全省军民通电起义的果决来看,唐刀多少明白他的心思。
这位的政治眼光和格局,绝对在许多看似地位在他前面的要员之上。
他的意思不过是,我不管你唐刀未来加入那一方,只要你是中国jūn_rén ,为这个国家民族效力,到了我的地盘,我就护着你。
那也是唐刀没有长篇大论解释,就用一句‘抗战精神不灭!’来回答这位的为什么的结果。
否则,恐怕结局就是相反的了。
或许不会扣下唐刀,但四行团想在第一战区搞这些事情,是想也别想。
整不好,一纸军令下达,他四行团就得连夜向西北进发。
这应该是唐刀来到这个世代所见职位最高的一位,其城府之深,却是远超纯粹jūn_rén 出身的吴、郭、张几人。
那三位,倒是也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过,但毕竟都是在军中,多了几分刚直,却是少了几分圆通,不然张军长也不会被一口大黑锅结结实实罩着,最后以殉国来证明自己了。
不过,让唐刀来选,自然是更愿意和jūn_rén 打交道。
和这种级别的大佬聊天,真的是能把人给累死。
幸好,他来第一战区司令部的目的达到了。
。。。。。。。。
接下来的两天,四行团就像是一个开足了马力的机器。
有节目的排练节目,没节目的布置会场。
学子连被委以重任,基本有点文艺细胞的都被小何老师派出去给各连做指导,哪怕是真有要表演胸口碎大石的,也不能就派条壮汉往舞台中央一躺,而后再上来一条壮汉邦邦一顿砸不是,那咋说得点儿台词
因为四行团庆祝规模扩大,不光是小镇合计五千军民,还有小镇上做生意的、赶集的、看热闹的,来者都是客,都有资格坐上桌吃饭,最后还有从郑州城赶来的社会名流。
还得是小镇镇长黄思仁脑筋够用,现在是一月底,小镇周边大多是旱地,都早早的种上了麦苗,粮食是农民的命根,那不能碰,但还有许多菜地不是?
反正菜地里的菜早就被弄光了,不如就用小镇西边那片面积达十几亩的菜园子,用土铺平整了,再用石碾子一压,阅兵的地方有了,看节目的区域也够了。
你还别说,就这十几亩土地一平整好,面积比一个正规足球场还大了一圈,坐上个五六千人是没任何问题。
眼看小镇上的居民忙着挣钱,四行团也不麻烦他们,出动一个步兵营几百号人平整土地并将其碾实,再出动一个步兵连百把号人搭建舞台,另外又派出两个步兵连带上专业木匠去伐树造长桌长椅,余下还派出五百人沿着正在建造的主席台两侧搭建简易木棚。
简易木棚当然是给那些‘社会名流’们准备的,不是唐刀想体现出等级差,而是人家好歹是带礼而来,咋说要他们觉得物有所值。
就像未来的演唱会,前排和后排还不一个价不是?
这些稍微能挡挡风的木棚子,就是唐刀给他们准备的包间,唐刀甚至还很贴心的要求在每个木棚里准备上个炭盆,虽然条件依旧简陋,但你只要让这些‘名流’们感觉到和坐野地里的普通民众有区别,就行了。
这些玩意儿看着不容易,但对于已经越来越习惯土木工程作业的四行团老兵们来说,都是驾轻就熟。
一千余老兵出手,当初全是石头的老鼠山绵延数千米的战壕都能挖成,更别说这些纯民用工程了,从1月29日定下计划,到1月30日晚,一个初具规模的大型‘演唱会中心’就已彻底建成。
一个完全用黄土垒成的戏台子矗立在一个面积犹如足球场的空场地前,各25个可容纳20余人摆着三张八仙桌的草棚,沿着空地的两侧呈弧形建成,只要不是厚着脸皮来一大家子人,这至少可以容纳600余人看节目就餐的草棚应该足以容纳下那些交了钱的‘名流’们。
而在空场地的另一边,则就地垒了20个土灶台,20口大铁锅已经摆上,边上就是堆积的如同小山般的木柴,那都是做桌椅板凳剩下的废料。
庄师散那绝对是个精明人,让人把这些废材料劈成木柴,留着备用。
数九寒冬的豫省着实太冷了,那北风一吹,冷风只往骨头缝里钻,到时候既要阅兵还要整节目再加吃饭,不得好几个小时,士兵们再如何抗冻,那鼻涕长流也是自然反应人为的控制不了。
可别到时候阅兵进场的时候,一人嘴唇上方挂着一条长鼻涕,再被记者拍了去,那四行团不是露脸,是丢人。
庄师散的打算是,在阅兵开始之前,就在空地周围点上个二十几堆篝火,人为的给场内升温,哪怕多点热气,也是好的。
当然了,虽然此地不是战场,但安全保卫还是要做的。
四行团的警戒从小镇五里外就开始了,岗亭和游动哨足足布了三层,甚至在空地北方的1000米外,建了三处防空机枪阵地,两两一组,每处防空阵地上有4组,足足布设了24挺重机枪,那是防备有日机来袭。
毕竟四行团要搞军民联欢的事已经传出去了,两百多公里外就是战场,若是日军方面动了心思,四行团可不是甘心受戮的主,咋说得啃下几块肉。
为了防范这个,由龚少勋亲自安排部署,做好了全团官兵第一时间撤离会场防空作战的准备。
不过为保证安全,除了在会场周围警戒的分别由三个步兵营抽调的三个步兵排,进入会场的全部官兵,只有少尉以上军官才可以配枪,其余皆不得着枪,阅兵式一完,就把枪集中存放于指定区域由专人看守。
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只等1月31日除夕这一天。
清晨七八点,已经有不少的人力车、马车、汽车、甚至还有自行车挤在通往小镇的简易公路上,为了抢个头彩,各界名流们连懒觉都不睡了。
那态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帮士绅名流们要集体冬游呢!
老爷太太们自然是舒舒服服坐在马车、汽车或是人力车里,骑自行车的大多是家里的健仆或是保镖,大家服饰动作都差不多,礼帽黑衣灯笼裤外加一双布鞋,卖力的蹬着自行车跟在自家老爷的车后。
远远的看着这样一群车队熙熙攘攘的缓慢过来,起了个大早等着这帮财神爷的唐刀嘴角微弧,车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门票钱得到位。
别小看这帮坐着马车的‘土包子’,人家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轻松在燕京城买套四合院。
搁未来,开包马奔刺的,也只能站在四合院门口比手型说声‘耶’打个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