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猪鼻小二身后的,是他二十八名属下。
同样满怀忐忑等待着一场硬仗的日军步兵们拥上城头,将目光投向被重炮、小炮、各种炮摧残过的城市。
满目疮痍,是这座他们梦寐以求攻破城市留给日军们的第一印象。
紧接着,便是狂喜。
被炮火摧残过后的残破街区和随处可见的尸骸无不证明着帝国炮兵的强悍,先前所有的担忧尽去,取而代之的是狂喜以及贪婪。
师团长已经下令,这座城市内的财富将由他们攻入城内各部共享,那意味着,他们要发财了。
来富饶的中国老家,可不就是这里有钱嘛!
甚至,还可能有想象不到的惊喜。
还有什么比财富、女人、以及可以肆意践踏生命的杀戮更能让一支饱受伤痛才攻克阵地的jūn_duì 疗伤的呢?
对于接受过谷寿夫那套强盗理论洗脑的第六师团所属来说,没有了。
所以,猪鼻小队的日军步兵们在经历过恐惧、喜悦、贪婪等一系列的心理变化后,山呼海啸般欢呼起来。
“天皇陛下板载!”
“大日本帝国皇军板载!”
“大日本帝国板载!”
.......
一系列的板载让不懂日语的人甚至以为这帮货都是拉板车出身,不然那来那么多的板子?
而对于不知多少躲在望远镜后的日军将佐们来说,他们的视野中,就是己方将近三十人,举着上好刺刀的三八步枪,摇着帝国军旗,站在城垣之上纵情高呼。
用跟着坂井德太郎一起抵达第11步兵旅团前线指挥部的德国战地记者佛雷德的原话:虽然日本陆军只有不足三十人登上中国那座古城的城墙,但我透过望远镜看着他们高举步枪欢呼的姿态,可以想象他们那一刻的心境,仿佛,他们已经占领了全世界。
没有人知道佛雷德写下这句话究竟是对日本陆军的赞美还是讽刺,但至少说明猪鼻小队站在占领的中国古城墙上那一刻的姿态狂野而奔放。
“通知黑田大尉,中国人的城防,已被我军攻克!我部将向城内抵近侦察。”猪鼻小二压抑着自己的兴奋,一边命令士兵向不远处城墙之下掩藏着身形的黑田大尉报告,一边亲手将代表荣耀的军旗插在城头。
并不忘取下三八步枪上的刺刀,在军旗下方一块完好的城砖上刻下:大日本帝国陆军猪鼻小二少尉率麾下步兵小队成为帝国第十军第一支攻入中国松江城部队,特以此留念,昭和十二年!
这就是所谓的人生巅峰吧!
丝毫没有破坏文物觉悟的猪鼻小二那一刻意得志满,再度冲面前的松江城高举双臂,就像佛雷德所说的那样,仿佛将全世界都踩到了脚下。
“砰!”一声枪响。
猪鼻小二呆立不动。
一颗子弹精准而至,穿透九零头盔上那个明显的小星星再射入坚硬的颅骨,连续穿透两层硬物后的弹头彻底变形,在柔软的人体大脑中不断翻滚着,将脑花彻底变成豆腐花。
猪鼻小二少尉的所有思维,全部停留在走上人生巅峰的那一刻,然后,就永坠黑暗。
或许,死在最嗨的时候,也算是一种幸福吧!虽然已经死去的日军少尉不一定这么认为。
死亡来得太快,导致他的运动神经都还没反应过来,身躯还依旧挺立,手臂还在拥抱着世界。
猪鼻小二少尉其实也不寂寞,‘砰!砰!’的枪声连续响起,还在欢呼的日军虽然训练有素,反应敏捷,全部趴伏至城头,但还是有三人中枪,两人在胸口,一人在头面部。
都是要害,但人的生命力顽强的令人惊叹,一时间不得死的三名日军撕心裂肺的惨嚎让正准备渡河的河边正次都惊出了一身白毛汗,刚伸出去的脚立刻又收回来,看看正前方已经在城墙之下的四百余第六步兵大队余部,断然下令:“现敌情不明,我第4步兵大队暂且不过河,一切等待第六步兵大队侦察完毕。”
河边正次的谨慎几乎是将已经进入冲锋状态的第4步兵大队四个步兵中队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如果工兵们不那么勤劳和努力的话。
别看这一波做为师团精锐的第六步兵大队损失惨重,连需要吃药的大郞少佐都完犊子了,但其实第六师团的工兵联队才是这一轮攻击中伤亡最惨重的部队。
为了完成铺设大军不用陷入泥沼就渡过宽三十米护城河的简易浮桥,投入兵力高达600余人的工兵联队死伤超过一半,战损率高达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