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李岩有些疲惫的应了一声,示意玉树,“把书拿进来。”
玉树接了书进来,放到李岩面前,是一部孝经,一部女戒,李岩垂着眼皮看了片刻,移开目光,窗外廊下,夕阳已经暗淡的没有色彩了。
…………
淮南王府后巷。熊克定脚步有几分匆忙的往周睿那间偏在一角的小院去。
自从那天一顿酒说透了话,熊克定和余书就把周睿视同自己人了,熊克定是个有事必定得找个人商量的,哪怕拿定了主意,也得找个人说说,确认一下,心里才踏实。从前有事只能找余书商量,现在就改成了有事找周睿。
余书一年到头见不到世子和四爷几回,从前熊克定找他商量的事,他几乎都是从头到尾从熊克定嘴里听到的,熊克定又不是个会说话能说的十分清楚的,余书听的想的出的主意,跟盲人摸象没什么分别,熊克定和他商量,差不多就是有个听话的人。现在和周睿商量事,就大不一样了,同样一件事,他知道了,周睿差不多的都知道,周睿眼光见识心机都远胜过他,周睿又极其谦和,没几回,熊克定看周睿,就跟樊伯韬看他没什么分别了。
“大郎!”熊克定推开院门,脚没跨进去,就扬声喊了句,周睿从上房掀帘探头,“是老熊,快进来,我正好炖了羊肉。”
“有件要紧的事。”熊克定拧着眉,几步进了屋,凑到周睿耳边,“老樊有个干姐姐,在七小姐院里管着点儿小差使,刚刚老樊找我,说他干姐姐找他,让他传个话给你,说是,七小姐想见你,有要紧的事。”
周睿愣了。
“老樊这货,从小到大,只长肉不长心眼,我刚才说过他了,这话是能随便传的?”熊克定一脸的气急败坏,“七小姐……我跟你说,瞧着一脸聪明相,其实她跟老樊不相上下,不知天高地厚,想一出是一出,从来在扬州的时候,世子爷不知道替她担过多少回不是……说远了,七小姐见过你,唉!这事我早该想到,你这样玉树临风,七小姐听个戏都能听傻的人,看上了你也不稀奇,可这事……”
“你等等!”周睿被熊克定说头皮都麻了,七小姐看上了他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咱们不说可不可能这事,可不可能,都不可能!我跟你说,七小姐的亲事,四爷可是说过不知道多少遍,说要找个门风好规矩严的世家大族,七小姐为人单纯,只有这样的人家,才护得住她,这话里的意思咱们不多想,就说头一句,门风好规矩严的世家大族,你一样也没有,你跟七小姐没戏……”
“我没说有戏,我是说……”周睿被熊克定这一串连珠炮说的头都懞了,这叫什么事儿?
“我跟你说,瓜田李下,我已经骂过老樊了,让他跟他干姐姐说:这话他不能传!这事你得知道知道,你得赶紧想想,四爷那头……”熊克定一下比一下用力的拍着周睿的肩膀,摊上这样烂桃花,周大郎这一回,就怕是湿手沾上干面粉,有得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