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埋头往前狂奔,只恨自己太轻率,不该把焦大和谢满棠给的人找借口先遣回去。谁猜得着黄昭会这样快就找上门来呢?她以为他怎么也得先把手里的正事儿做完才会想起她来,而等他想起她再打听了找上门来,那也该是几天后了,哪晓得他不但来得快,还把她逼得如此狼狈,不得不落荒而逃。因为知道迟早都是躲不过去的,索性往巷子里钻。
黄昭不紧不慢地跟在安怡身后,待瞧见安怡走进巷子里了,才拿出千里奔袭的速度飞奔上去。却也不碰安怡,而是在她前面把路拦了,背着手微微笑道:“安怡,我带来你父母兄弟的消息,你怎地不听就要跑?”
都是这样,谢满棠拿这个威胁她,黄昭也这样。安怡一阵心烦,站定了面无表情地看着黄昭道:“黄公子肯这样平平和和的说话就好了,似之前那样才见面就要生事,我当然不敢奉陪。”
黄昭心里一半是痛恨,一半是喜悦。痛恨的是安保良不安分,喜悦的是见着了很久不曾见着的安怡。这样两种矛盾的心情夹杂在一起,他的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我倒是想平平和和的呢,奈何有人忘恩负义。你知道靺鞨人是怎么对待忘恩负义之辈的吗?亲手挖了他的心下酒就对了。”
路途遥远,信息传递不便,又是要命的秘密事,所以安怡并不知道安保良做到哪个地步了,也不知道黄家究竟对这事儿知晓了多少。她所有的信息都来源于谢满棠,但谢满棠只是叫她小心,并未提到已经是危急的地步,所以,黄昭应该只是知道安保良和黄家不是一条心,他说这个话大概也只是试探她来的。安怡想到这里,心中微定,目光清冷地道:“黄公子说这话我可听不懂了,你要挖了谁的心下酒呢?谁又忘恩负义了?”
见她装晕,黄昭怒气勃发,将手指定她冷笑道:“挖了安保良和你的心!我就想看一看,你们fù_nǚ 俩的心是什么颜色的。安怡,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还记得么?”
安怡知道他从来是个直接人,又念及当初他对她的几番援手之情,便不和他玩虚与委蛇的那一套把戏,直截了当地道:“我答应过你什么?”就从这一次彻底断了吧,不要他对安家手下留情,也不要再和他牵扯不清。
黄昭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也顾不得装黄小将军的范儿了,一步跳到安怡面前,一掌将想上前拦阻的兰嫂搧开,脸红脖子粗地扯住安怡的胳膊大声道:“你说你答应过我什么?我叫你不许去找谢满棠,你却悄没声息地就跟着他走了!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就这样待我?你爹那个老……”对上安怡冷清的眼神,那句脏话终究没出来,转而骂道:“你们fù_nǚ 俩都不是好东西,看着谢满棠年轻位尊,想攀高枝儿是吧?人家喊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蠢得像猪!”
安怡的手臂被他抓得生疼,却并不挣扎,只是直直地看进黄昭的眼睛里去,一字一顿地道:“是呢,黄公子待我一片真心,真心到一心就想让我做你的妾,妾是什么?玩意儿一样的存在,打骂买卖皆都由人,悲喜不由自己。敢问,此番黄公子入京,是来求娶谁家贵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