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微凛,却见安怡已经转身快步离去,纤长苗条的身影被灯影照得越发纤长了几分,步伐却越见坚定平稳。
柳七走入谢满棠室内,只见谢满棠正端坐灯下慢条斯理地整理桌上书信,便凑上去笑道:“都说些什么了?”
谢满棠道:“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他和安保良谈得很好,算是一拍即合,而安保良展现出来的内在也远远超出他的估算。安保良虽在家事上有些拎不清,却是个有野心有梦想之人,还是个行动派,他到处散财,结下不少人缘,方便了他暗里收集不少关于黄家违法乱纪、结党营私之事,更是对飞龙关这一片的人情风貌、地域气候了如指掌。
柳七颇有些意外,摇头笑道:“这fù_nǚ 俩可真绝了。一个黑皮干瘦的,看着总是一副衰老穷苦贫愁不得志的样子,却是个心里做事,敢想敢干的狠角色;另一个长得貌美青春,聪慧能干心狠手辣,胡扯瞎吹的功力也不是一般的。”
“怎么说?”谢满棠有些疑惑。
柳七笑着把那瓷瓶拿给他看,把安怡和自己的一席话说给他听,笑道:“枉我这个混老江湖的,竟不知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无伤大雅之事,顺手的时候替她做做也没什么大碍。”谢满棠将那瓷瓶颠来覆去地看了几回,始终不觉得安怡会是乱说这种话的人,便道:“去试试。”
柳七眼里透出几分邪恶的光芒,搓着下巴道:“前些天捉着的那个硬点子,正好试试。”
谢满棠舒适地往榻上一躺,闭了眼不语。
柳七知道他这就是应了的意思,摩拳擦掌地小跑着去了。不一时狂奔回来,凑在谢满棠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谢满棠猛地睁眼,漂亮惑人的眼睛里放出两道炙人的亮光,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让其他人知道此事,不可让她被其他人夺了去,她有大用!”
“这个傻丫头,难道不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吗?这样轻易就把好东西拿出来了,真是送羊入虎口,还是一头饿虎。”柳七兴奋地点头,能配出这药的人就是个宝啊,所以安怡是个宝,必须要妥善保管并好好珍惜,让她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才行。
“你这是在借机骂我出气?”谢满棠冷森森地扫了柳七一眼。安怡的确不像是这样冲动不计后果的人,所以此举必有深意。她想让他看到她的价值,让他意识到她是十分珍贵不可替代的,因此她必然还有其他谋求。这家子真有意思,当爹的忍气吞声多年,只为寻机振翅冲天;做女儿的放着好好的官家小姐不做,非要学医行医,博得如此声名还嫌不够,还在野心勃勃地谋划,花样耍了一出又一出,那要尤知章小命的话也是轻轻就出了口,也不怕他们说她狠毒,将来寻不着婆家。
“她究竟想要什么?”谢满棠不觉把疑问说出了口。
“做女子的,最想要的无非是个能干温柔、家世显赫、貌美贴心的夫郎咯。不做些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如何能让你记住她?”柳七的娃娃脸上的笑容十分无害,语气却十分猥琐,不等谢满棠发作,已经一溜烟逃走。
谢满棠默躺了片刻,轻轻摇了摇放在枕边的小银铃,对着无声无息出现在眼前的人吩咐道:“去盯着安怡,把能查的都查一查,及时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