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是一个好师傅,在他的指挥下,艾茹和喻朵儿很快的就在厨房里变得得心应手起来。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也很快的就摆上了餐桌,屋子里面瞬间就飘起了让人食欲大起的香气。食物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人肚子里的馋虫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
随着一声哗啦,洛桑拉下了幸福餐馆外的落地拉门。三个人把两张静静的接受着每天络绎不绝的客人的餐桌拼接在了一起。那些桌子的年代久远,铁质的桌子腿上满是被腐蚀的掉皮的锈迹。它们如同被一刀一刀的雕刻在上面一样,无论怎么用力的擦拭,都恢复不了本来的颜色。
而洛桑却并不舍得换掉餐馆里的每一样摆设,相对于他而言,这里的东西就仿佛是一种深刻的牵挂。每一样器具都被赋予了它的灵魂,而每一个灵魂的深处都藏着洛桑的妻子的影子。就像他一直挂在嘴边的那句话“这里就是我的命,拿什么都不换。破坏它的人,就是在威胁着我的生命。”
虽然这样的话听起来有些极端,但了解他的人也都明白他的意思。洛桑只是想在自己老的那一天,给自己留下那么一些念想。就算是病倒在床上无法动弹,但也至少能够看见这拉扯着自己一直坚持着的信念。所以,也从来都没有人再劝过他去换掉那些老旧的物件。
除夕夜的时候,除了那些特意跑来拜年的邻居和朋友意外,也根本就不会有上门吃饭的客人。淳朴的藏族人很珍惜像这种能够和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的节日,他们会把家里最好吃的东西毫不吝啬的摆在餐桌上面和家人一起分享。所以洛桑早早的也就关上了门,和他的这两个女儿一起享用这顿丰盛的年夜饭的味道。
这还是自从洛桑的妻子去世后,他过得最安心的,最幸福的一个年。他和艾茹还有喻朵儿同样庆幸在自己的生命里可以遇见彼此,他庆幸的是自己并不会孤独,因为他现在有了两个女儿,他把她们当做是自己的亲人。尽管他明白她们两个并不属于这里,她们也总有一天会离开回到她们的故乡,回到她们自己的家人那里。可即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哪怕只有一天,他就心安理得了。洛桑形容自己的人生,从此再没有遗憾。
艾茹在洛桑的房间里铺上了一张她新买来的卡垫,洛桑则是把年前他的手没有受伤时候炸的一些油炸果子端了出来。三个人仅仅有序的做着最后的准备,喻朵儿帮着洛桑把那些各种各样的贡品和青稞苗摆放在佛前的双柜之上。喻朵儿不明白藏族人的习俗,她不懂洛桑为什么要这么做。洛桑则是很细心的解释给她听,他说这么做是预祝来年的粮食丰收。
洛桑的手还没有好,每天都要吃很多的消炎药,所以他不能喝酒。但是他把自己酿好了的青稞酒搬了出来,他说要让两个女孩子尝尝鲜。这种酒是藏族人最常喝的,酿造起来不算复杂,如果条件适宜的话,短短的几天就能拿出来喝。虽然市面上也有包装的精美的青稞酒在卖,但那味道却和藏族人亲手酿造的大有不同。机器也永远都比不了人的双手细腻。
喻朵儿本就不会喝酒,以前在s市的时候,每一次和萧肃、艾茹还有宫渊聚会的时候,她也是标志性的在自己的面前摆上一杯果汁。如果说起来的话,香槟就是她喝过的最烈的酒了,但结果就是,艾茹一定会拖着她烂泥一样的身体回到恒一的寝室。
不过这一天,她也让人出乎意料的主动端起了酒壶给自己倒上了满满的一杯。艾茹看着她灵活的不拖泥带水的举动,也跟着立刻把手伸了过去拦住了她,示意她不要逞能,量力而行。喻朵儿却没有理会,她朝着艾茹微笑,一副不会有事的样子。直到她平稳的将自己的杯子装得满满的,才肯罢休。这可把艾茹吓坏了,她关切的问道“朵儿,这可不是饮料,也许和二锅头差不多。不会有事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