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许先生现在一定是过来了。”薛院长忙笑着道。
许笛笙上前,同对方两人都握了握手。
主治医生看看薛院长,便对许笛笙道:“许先生,患儿的各脏器检查已经出来,目前情况良好,原本早上我们决定,要在四天后做移植,不过,经过与您请来的那几位专家共同讨论,我们一致决定要提前手术,也就是明天一早,病人就要进层流室。”
许笛笙显然没有想到,问了一句:“那么,手术时间也确定了?”
“千小姐,大后天手术,在此之前,要再打两天的动员剂,需要你再辛苦一下。”主治医生望着千伊道。
“好呀,我全力配合,再说,我也希望能早点回家。”千伊听得还挺高兴,反倒没觉得惊讶。
“手术的事我们会全力配合,不过,请全力保证我太太,”许笛笙停了一下,目光郑重地注视着面前的两位:“还有那个孩子……安全。”
“许先生放心。”薛院长忙不迭地直点头。
薛院长和主治医生一同离开后好久,许笛笙似乎还在出神,一直就站在原地动也没动,倒是千伊这时开了口:“许笛笙,拜托你一件事,好吗?”
“什么?”许笛笙总算醒过神来,回身看向千伊。
“把咱们已经离婚的事时时刻刻放在心里,别胡乱认什么‘我太太’,”千伊白了许笛笙一眼,她发现了,许笛笙这毛病经常犯,尤其是一着急的时候,嘴上绝对把不住门。
“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在意这个?”许笛笙眼神中露出了不可思议,显然没想到,千伊现在还这么轻松。
千伊也发现了,许笛笙此时神色紧张,垂在两边的双手都握成了拳,不免笑着安慰:“你说什么时候啊,不就是捐个髓血吗,跟献血没什么两样。”
“看来是我瞎担心。”许笛笙有些自嘲地道,然后上前,坐回到床边的椅子上。
“你不是说我脑子不好用吗,我这是到现在还没想到害怕,”千伊的冲着许笛笙笑了笑,不由想起那天,许笛笙刚听到自己准备为萱萱捐献骨髓后的激烈反应,这个男人嘴上不说关心,可表情却显露无遗:“那个……真没多大事,反正迄今为止,我还没听说过哪个捐献骨髓的人,死在病床上。”
“你还真说得轻松,”许笛笙这时冷笑了一下:“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奶奶跟儿子交代?说你因公出差,然后死在正仁医院的手术室?”
千伊定定地看了许笛笙好一会:“喂,你这话说出来,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在盼着我出事呢?”
“你说对了,刚结婚的时候,瞧着你在我面前装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还真以为奶奶塞给我的这个老婆乖巧听话,”许笛笙眯眼打量着千伊:“结果发现上了当,我不走运地遇到你这种轴的,这么多年来,尽被你折腾了,真是气起来,掐死你的心都有了,所以想死赶紧的!”
“我发现,小翼脑子不好,根本不是遗传了我,而是你,你这种大少爷脾气,习惯了别人处处顺着你,才看我不顺眼的。”说到这里,千伊忍不住大笑起来,许笛笙当初干的那些事,也不知道谁能把谁气死,他现在倒反过来倒打一耙。
“行了,最好你等抽完血出来,人就完全傻了,我好安心地把你接回家,以后你就老老实实跟着我过日子,我也不嫌弃你,大不了看着你一直傻到老。”许笛笙哼道。
“大概要让你失望了,到时候我活蹦乱跳地进骨髓移植室,再活蹦乱跳地出来。”千伊傲气地道:“绝不让你诡计得逞。”
许笛笙一下子站起身来:“我跑来干什么,纯粹找气受的,走了!”
“是啊,不送了,以后有空也别过来,免得我还得费神跟你吵架,有这功夫,还真不如让自己养精蓄锐。”
许笛笙拿手点了点千伊的额头,到最后,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
“真的,回去吧,现在我不在家,你晚上又跑出来,把老人跟孩子丢下,多不好啊!”千伊总算不跟许笛笙开玩笑了。
“你以为我晚上不想陪着奶奶跟儿子,还不是白天没有时间来看你,只好等晚上了。”
“谢谢,许笛笙,”千伊看着许笛笙:“真得非常感谢,帮我安抚住了奶奶跟孩子。”
“这句话确定不是讽刺?”许笛笙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真心话!”千伊斜了许笛笙一眼:“还有啊,谢谢你帮我请了特护跟保姆,又把小雨也派过来,午夜梦回的时候,我一时糊涂,还以为是自己得了什么绝症,惹得你这么大动干戈。”
许笛笙终于皱起来眉头:“怎么又开始胡说八道,你不觉得自己今天特别疯,难道是那个不着调的余小雨过来,把你给带跑偏了,原本勉强算有点气质的女人,现在搞得满嘴乱跑火车。”
“走吧,我真没事,吃得好,睡得也不错,过不了几天,把血一抽就万事大吉了。”千伊干脆催道。
“什么万事大吉了,把话放这里,这一次你先斩后奏,我没拦住,下回再想闹什么献肝、献肾的,一旦被我知道,直接把你绑了关地下室去。”许笛笙不满自己又被赶,后来干脆恐吓道。
一只枕头扔到许笛笙身上,许笛笙不慌不忙地接住,随后又笑着朝千伊的脑袋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