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真饿了,千光翼稍稍迟疑,说了一声:“爸爸,我饿了。”也不等他回答拉上海芋,从许笛笙眼前一“哧溜”就往别墅里跑去。
许笛笙这时叉着腰,眼睁睁地看着千光翼消失在眼前,却还真没舍得拦住他。
“许先生有没有用过饭?”莹姐又客套了一句,虽然她也知道,许笛笙这种大老板,绝对不可屈尊降贵,同一帮福利院的大人孩子一块吃饭。
“不用,晚上还有事。”果然,许笛笙拒绝了邀请。
看着莹姐对自己使了一个眼色,转身便往别墅走去,千伊想着,既然许笛笙摆出一副你惹不起我的架式,她只能躲开了,于是也懒得同他打招呼说什么废话,便拔腿要溜。
没走几步,身后是许笛笙冷冷的声音:“走什么走,你不觉得,我们之间需要单独谈谈。”
千伊真想堵他一句,我们之间真没有单独谈的必要,不过,斟酌了片刻,她还是回过身,停住了脚步。
说起来已经到了初春,晚上却还是有些凉,虽然穿着一件羊绒大衣,不过此时一阵阵冷风吹过,她还是有些瑟瑟发抖,千伊有些想苦笑,在自己认识的男人当中,最不知道体贴人的就是许笛笙,倒霉的是,这个人不仅曾是她丈夫,而且还是她儿子的爸爸。
千伊觉得,许笛笙一定不冷,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冰块,并且说出来的话,更是毫无温度:“奶奶那边,我已经跟她表明我的想法,孩子必须回到许家,不管你愿不愿意,小翼既然是我的儿子,就必须承担起他应有的责任,”
吃惊于许笛笙居然将争夺抚养权的事告诉了许老夫人,倒有点像是要将许老夫人拉扯进来的意思,千伊从心里觉得反感,立刻反驳:“不能因为血统,就强加给孩子任何所谓责任,千光翼唯一的责任,就是无忧无虑地长大,然后成为他想做的人。”
许笛笙手插到裤腰里,在千伊面前来回走了几步:“之前不知道真相,你怎么养孩子,我管都管不到,现在既然孩子回来了,我就要给他最好的一切,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拦。”
“你说的最好的一切,指的是钱吗?”千伊讥讽地问。
许笛笙立马反唇相讥:“你觉得以这种粗鄙的理解来侮辱我对儿子的爱,会让你觉得非常开心?”
千伊咬了咬唇,盯着许笛笙道:“我相信你对孩子有感情,对于你打算让他成为下一任许氏企业老板的设想,我也衷心地表示感谢,不过却无法认同,你想过了吗?这是不是孩子真正需要的?”
“一个六岁的孩子,他能知道哪条路能带给自己光明前途?”许笛笙冷笑了几声:“这些年,你跟那个年清舟灌输给他什么了?除了会玩愚蠢的橄榄球,他还会别的吗?如果真爱小翼,就不该让他视一个永远在读书的职业学生做偶像,对了,他母亲也起不了好榜样,不懂得体谅,自私自利,甚至一不高兴,就随便抛弃家庭。”
千伊长吐了口气,看来无论是年清舟还是自己,在许老板眼里,都不过是失败的典范,或许许笛笙自傲到,以为世界上只有他一个成功人士呢!
“我在小翼这个年龄,早就跟在我父亲后面,参加公司的日常会议,接受所有关于继承人的训练,开始做起了担当企业领导人的准备。”
“那你快乐吗?”千伊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什么?”许笛笙愣了一下。
千伊笑了笑:“我从不讳言,自己曾有一个不开心或者说是痛苦的童年,不过,听了你的描述,看来许笛笙的童年日常也不好过。”
“这是许氏子孙的使命,与快乐无关。”许笛笙反应过来,冷哼了一声。
“许笛笙,我承认小翼是你儿子,但是那又怎样,我可不想看着他成为许先生那样的只会赚钱,却缺乏正确家庭观念的人,”千伊决定,真不必对许笛笙客气了,因为压根没有这个必要:“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觉得现在自己就快乐吗?”
“你那种所谓的快乐,根本就是粗浅而不切实际,虚无缥缈毫无意义的。”许笛笙直接道。
“不是啊,”千伊摇了摇头:“对我而言,金钱虽然不可或缺,但是却无法取代幸福的感觉,你从来不照镜子吗,建议你到镜子面前看看自己,脸上到底有过多少发自真心的笑容,不要告诉我,你喜怒不形于色,相由心生,你就明白,自己开不开心。”
许笛笙注视着千伊:“我本可以快乐,但是却被人狠心毁了。”
千伊摸了摸已经快冻僵的胳膊,心道毁许笛笙快乐的人是他自己,可是话已经说到这里,也没必要再转弯抹角了:“很抱歉,做夫妻的那些年,我们就一直没有磨合好,以至于到现在,在很多事情上,我们的观点依旧存在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