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皇后的确公正严明,的确尽心竭力,只是她所做的这一次都是为了她的母家,为了郑氏一族的荣耀以及永不削减的权势,便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郑皇后必然做得出那样的事。
唆使六皇子结党营私,抢在陛下册立太子前拥有自己的党羽,倒是陛下册立太子,朝中属了他的党羽必是竭力力保他,这储君之位更是稳入她的手。想要结了自己的党羽,必要的手腕自是缺不得,对付不同的人,所用的手腕也是不同的,有的人,用钱财可就收买,有的人,只要给了官位便是可以,而有的人,便要用旁的法子了。
苏蝶的父亲,并非一个容易拉拢之人,郑皇后会将心思动到张刀身上,也很正常。张刀这个人没有旁的喜好,独独就是好色,缺一个漂亮的媳妇。如何才能叫这位新晋的镇国将军对自己马首是瞻,绝无二心?便是给他寻一个叫他抗拒不了的媳妇,而这姜国里头哪一个女子最是独一无二?
便只剩下安平公主一人。
郑皇后的心思,从来都是狠的,便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毁了一个女子一生也在所不辞。宫里头何人还能叫六皇子身不由己,除了郑皇后?安平公主还能想到第二人?
心中已是认定此事便是郑皇后的主意,安平公主几若心碎说道:“这主意必是母后的心思,当是安平便觉着奇了,即便皇兄真的带了那恶人入了安平寝宫饮酒,那为何要退下左右内侍,他们也未要谈什么旁人听不得的事,左右内侍在与不在有何相干?便是话谈得正起时,皇兄怎就那样巧偏着就有事了?留着安平与那人独处宫中,叫安平受了这样的折辱。”
“这般说来,这一件事到极有可能与皇后娘娘有干?”
“便是与母后脱不得干系的,母后一直都要六皇子争夺储君之位,皇兄入了清宁殿后,母后所教的一切也与日后储君之位有干。这一次的事,不若从何处看都当是母后的心思,当年入了清宁殿,旁人皆道我们有了福气,可安平从来都不觉着这一事是福,在安平眼中母后并未将我们视为她的孩儿,她所要的,不过是个可以为她争夺储君之位的皇子,也只是个皇子。”
在这一事上,显然安平公主看得要远比六皇子更加清明,也更加清透。对于这位公主,秦疏酒倒也起了几分敬佩之意,不过这一份敬佩之意也只能暂且压于心中,毕竟眼下的她可有另一件要紧之事需做。
安平公主之语,也是叫秦疏酒诧了愣,便是因这公主的话面上已是惊愕之意,秦疏酒忍不住失声说道:“竟是这般,若真是这般,那本宫所闻的那些岂不是……”
“那些?娘娘可是听闻过什么?”
敏锐的捕捉到秦疏酒下意识轻呼出的言语,因是闻了,安平忙是询了,此番急询也叫秦疏酒为难,不过为难也就是一刹的事,便是在安平公主的殷切恳求下,秦疏酒这才将心中隐秘道出。
“这一事本宫也是听宫里的人说的,可因实在过于的骇人,本宫实在不敢道言。”
“过于的骇人,娘娘可是闻了什么?”
“听闻了什么?便是听到一些有关当年充仪姐姐同充容姐姐死因的隐情。”
魏充仪乃是安平公主的生母,当年就是因了魏充仪与魏充容双双病逝,六皇子跟安平公主才会养在皇后膝下,当闻这一事与生母之死有关,安平公主当是急了心,便是看着秦疏酒而后急着追问。安平公主实在心焦,秦疏酒也不好在做隐瞒,看着安平公主那一双迫求的眼,秦疏酒将她所知的一切都说了。
旁人皆道魏氏姐妹是因久郁于心最后不治而亡,可秦疏酒听到的却非这样的说辞,她曾听有人说过。魏充仪与魏充容的死并非因病,而是有人刻意害之,至于害了魏氏姐妹能得到什么,想来安平公主心中也是清的。
一直都不知自己母妃的死竟还隐了这样的冤情,安平公主当是愣了,便是看着安平公主那惊愣不敢相信的神态,秦疏酒忍不住叹着气,随后再道。
“本宫知这一件事极难叫你信了,可既然今日已是说破,本宫也不想在多做隐瞒,充仪姐姐与充容姐姐的死,却有隐情,便是当年王婕妤之事,也有另隐!”
“何隐?”
“不知公主可还记得翁婕妤?”忽的提及翁师师,虽不知秦疏酒为何提了她,可安平公主还是顿思些许而后记了起来,也是见着公主记起后,秦疏酒这才续道。
“翁氏生前与本宫也算是相知姐妹,便是有些时候,也会因了心中愧隐甚多而漏了几分。当年充仪姐姐与充容姐姐之所以叫陛下下旨闭宫幽思,便是因了六皇子性皮在宫中放爆竿,惊了王婕妤的以至于害得婕妤小产。当时陪了六皇子放爆竿的宫婢已是重罚,便是充仪姐姐与充容姐姐也因了这一件事受了牵连,众人皆是觉着这一件事乃是两位姐姐教导无方才致了这般,可是无人知晓内隐。”
这一事的内隐便是,六皇子的爆竿乃是翁师师所教,而这一件事,却是郑皇后示意的。
究竟是否郑皇后示意,如今翁师师已死,也是死无对证,秦疏酒只需叫公主觉得魏氏姐妹的死也与皇后脱不了干系。
就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