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慧宫的确处较偏僻,倒也是行了好一段路方才入了宫,她们到时翁师师也才收拾妥当,瞧了她们进来便是忙着出来迎接,迎入宫后便命了宫人们纳风奉茶,倒也是恐了她们行中叫暑气煞到。
因秦疏酒事先有了吩咐,所以内侍们早早为她们备下的冰镇果子也未送去两宫,直接都送来若慧宫。这顶着暑气一踏进宫内,立即有了冰凉的果子吃,取了几粒镇过的葡萄放入口,咬下之后那甘凉之感瞬间在唇齿将充斥,直叫苏蝶一身的暑气散除。
可是一连吃了好几粒,等着这身上的暑气都散了后苏蝶这才舒舒的松了口气随后叹道:“可算是得救了。”
事上再无比盛夏外行之后入宫食用冰果子来得更叫人惬意,秦疏酒虽是同苏蝶一块进来的,不过比起苏蝶她倒是心静身凉了不少,也未似她那一副快要叫日头化了,入了宫后也就是从宫人那儿接过一把团扇以及一杯凉茶。随后坐于席位之上一面饮着茶一面摇着团扇笑看苏蝶缓气,等着苏蝶的那一口气缓过来后三人这才坐下来絮聊起来。
三人也是几日没有坐下来细聊,今日难得苏蝶以及秦疏酒亲来了这儿,翁师师自当是欢喜的,只是这聊了片刻后秦疏酒总觉得翁师师心里头好像有什么事。虽然苏蝶的话也算是句句都接了,不过总叫人有种心不在焉之感,苏蝶是个没什么心肺的自然没有留意,不过秦疏酒可是看得清透,当下便抿了一口杯中的凉茶随后说道。
“妹妹可是有他事?”
突然的询问叫苏蝶停下了絮叨的话,先是看了秦疏酒随后又瞧看了翁师师,眼中倒也是问的。原本心中也在盘思着如何同她二人说,没想到自己还未为难完倒是叫秦疏酒看破,既然秦疏酒已看破,那么翁师师也就不再搪掩而是说道。
“窈姐姐便是巧人,怎都瞒不住窈姐姐这一双眼,妹妹的确是有些旁的事,在姐姐们到来之前梦婕妤便差了贴身的宫人前来,说是梦婕妤近日一直在绣一个香囊,可是手艺不精香囊怎都不如意。这入了太液行宫说是难得我二人的寝宫离得近了些,便是差人过来询我能否过去一趟,妹妹不知姐姐们到来便是应了过去,如今瞧看这时辰也差不多到了,便是……”
后头的话倒是不好再说了,应了话倒是低着头,倒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本就是她应了旁人在前,先去赴约也属正常,翁师师实在不用这般,当下苏蝶便说道:“既然你已应了梦婕妤理应去她那儿,直说便是怎就这般支支吾吾,难不成我与疏酒还是不讲理之人。”
“姐姐言重了,妹妹并无此意。”见苏蝶这样说翁师师当忙解释起来,倒是叫苏蝶觉得不痛快便是说道:“我当然知晓你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这一番的解释到叫我不爽快了,以后不许在我跟前这般。若不然,仔细我可不认你这个妹妹。”借了机会好一番的说道,说过之后苏蝶倒是惑了,收了前一刻的不快随后看了秦疏酒,苏蝶问道。
“不过说来也是怪了,这若慧宫也算是偏远的,师师在这处到也可解,可梦婕妤怎会住在这近处?”不解的一番话也是顺了口就问出,不过这样的一番话却会叫有心人多想,也是叫苏蝶这一番执拗的话给闷到了,秦疏酒算是服了这直性子人。
好端端的一番话,她真能说成这般?这若是明她的人晓得她只是惑了梦婕妤住于这偏静之处,不知情的指不定还以为她暗指翁师师没有恩宠,才叫人赏了这离陛下最远的行宫。苏蝶的无心之语实是多了,倒也只能叫这玲珑之心的秦疏酒费了心帮她周全,当是瞥看了翁师师一眼,果然瞧了她面露心伤之意,秦疏酒这才说道。
“梦姐姐与妹妹都是素淡静和之人,陛下便是深知姐姐与妹妹的品性方才做了这样的打算,安了她们在这素雅之地,也免得靠了外头宫人内侍多了。这要是出了什么声搅扰了两位伤了身子,到头来心疼的可还是咱们的陛下。”
梦婕妤的性子是何人都不开罪,宫中最是讨喜之人,若是翁师师一人被安遣在离了璃清那般远的寝宫,到可是因她恩宠甚薄。可若是梦婕妤也是如此,到可是陛下怜爱她们,特地寻思的安排。圣上龙心谁也不能透视清透,倒也是随了性挑了最顺耳的猜罢了。
终归是叫人顺耳的话,倒也让翁师师的面色好看了不少,至于苏蝶倒也是没了心又问道:“陛下倒是有心了,这般怜爱着她们。”如此轻言可叫秦疏酒笑了,便是说道:“怎么?难道姐姐还觉得陛下不够怜你?依照我看啊,陛下可是疼着姐姐,就姐姐那冰雨宫,来来往往的都是人,真不知到了夜晚会嘈杂成何方田地。”言下之意倒是也在笑这苏蝶是个嘈杂静不下性子的人,当下便叫苏蝶一番拧了面颊,便也只能赔礼谢罪。
讨过饶也叫苏蝶拧了几下泄过气后秦疏酒这才说道:“姐姐莫闹了,妹妹她还得去赴梦婕妤的约呢。”
这一说可叫苏蝶记起翁师师还有旁约也是不再为难秦疏酒,只是人不为难了,不过翁师师的这一次赴约她倒是起了兴致便是要跟了去。陈书仪是个脾性极好之人,加之她极其擅长调香为人又大气,凡是上她那儿从未叫人空手而归,所以苏蝶也是很喜她这人。素日即便无事不会上她那儿闲坐,不过现如今看了翁师师受了邀,觉得也是无事的她倒是欲跟上去凑凑热闹,便也就询问了可否随上。
多个人也算是多一份热闹,翁师师自当是没有异议,而陈书仪那样脾性的人想来也是不会有异议的。苏蝶有了这心,不过秦疏酒却是觉得有些倦怠了,到也不随,只是应了句便已盘算回蕊浴宫休憩。
秦疏酒既然觉得不适苏蝶便不勉强,三人倒也暂且散了。出了若慧宫在往回蕊浴宫的途中,秦疏酒远远便瞧见太液湖,太液行宫倚湖得名,其湖几乎贯穿了整座行宫,行宫的正央便是太液湖的主体,其外开叉出数条沟渠,倒也将这湖中之水导向行宫各处。
沟渠有大有小,大不过一丈来宽小却仅有过膝深度,却也绝妙。在那太液湖之上植满了荷花,如今开势极好,因秦疏酒的蕊浴宫便建于太液湖边上,所以回蕊浴宫必然要经过这一片湖上的水芙蓉。
行时芙蓉花逐渐由远而近,翠翠点点的绿拖着粉,越瞧越是叫人心中不免幽静,当走至湖侧荷塘边处时秦疏酒停下步伐,站在湖岸边上看着。夏日的风从湖面上吹过,带起的水汽吹在人的面上却也舒坦,轻抚之下倒也叫秦疏酒的心飘散了不少,正在湖岸边上赏荷时有人行近。
秦疏酒虽是留心了眼前的荷景,不过南枝却是时刻在意周身,当瞧见有人行近时她便低声示意,而秦疏酒也是忙收了身,待那行近之人快至边上方才回了身。这缘巧了的是苏毅,此时领着内侍手上托着红漆盘,盘内放有些新鲜的果子酥点,瞧着应该是给何位妃嫔送去的果点,因是遇上了秦疏酒,苏毅便停下随后揖道:“杂家拜过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