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是,内宫尚局以及内侍省也是忙碌的,不过再如何的忙碌这窈宝林要的几盏灯却也是赶得出来。窈宝林如今盛宠正浓,在加之她甚少向那内侍省要什么,所以这次要了十来盏绘了雪梅的宫灯那内侍省的人自当是应的。反正那宫灯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不过几盏宫灯便能换来妃嫔一笑倒也是好的。
十来盏雪梅宫灯不若几日便叫内侍省送来了,盏盏都是巧匠下的成品,每一盏灯的大小形状都是一致的,梅花也是形态姣好,一看便知工匠们用了心的。内侍省送来了宫灯打过了赏,秦疏酒这才打量起搁放在桌上的雪灯。倒也没有提在手上,而是趴于桌面之上细细的端详,瞧得正仔细的时候却听身后的南枝出声问道。
“姐姐,这灯已经送来了,那处是不是该去漏个风打个招呼。”
“不用了。”还是趴在桌上用手枕头胳膊,因为姿势的缘故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秦疏酒的意思南枝不慎明白,当即便是惑道:“为何?若是不去漏个风这万一没来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几盏灯?”
“若是有心思的人,就算你没去知会一声她们也有本事知晓,又何必自己去沾染这麻烦呢?再说了,如此的多事不觉得假得很?”
“这么一说倒也是呢。”点着头应着,南枝随后说道:“那南枝便先下去忙了,姐姐您也准备着,一会儿便动身。”
“去吧。”还是那样闷闷的说着,秦疏酒的姿势也是半天都没有换过,眼看着宫灯上的雪梅发着楞,越是瞧着雪梅越是朦胧,最后糊成了一团。
用过午膳睡了个好觉,起了身后秦疏酒这才招呼了宫人将这些宫灯送到寒梅岭,将这宫灯送入寒梅岭后秦疏酒便命了他们退下。
白色的宫灯放于这雪地之上,倒也融入其中,若不是那宫灯之上还有浓墨之下的梅枝滕干,怕是真要叫人忽视了。今日带了这些宫灯上寒梅岭,自当是有用的,那日在梅岭中遇上同阳长公主,无意之间秦疏酒道了自己所钟爱梅的缘由。
秦疏酒说了,在她所寄养的那处,曾经有个姑子教了她一个祈福的法子,便是在那梅雪最盛的时候,在雪梅林当中挂上几盏点燃的雪梅灯,由着他人替自己执行,据说能够祈福来年平顺自己所在意之人一世安康。
这样的法子同阳不曾停过,不过秦疏酒说得煞有其事,到叫她觉得有几分是真的。年关将近本就是今年的岁末,来年若是能求个平平稳稳到也是好的,秦疏酒自幼便在古佛灯下长大,其言当然也叫人觉得可信,在听她说了此等的法子后,同阳便生了祈福之意。
梅花圣洁,此等圣洁之花自当能保佑自己所意中人万福安康。能叫同阳长公主这般挂心的,自当只有当今的圣上。不过这挂心之人是否还有远在北境镇守边关的崇王,那便不得而知了。
祈福之事素来都是不能假借他人之手,所以那随行的宫人都叫秦疏酒遣退了,便只留下南枝一人伺候在身侧。点了灯内的烛火,将这些燃了烛火的宫灯悬于梅枝之上,秦疏酒做得倒也细心,正做之时却也没料想会在这处遇上了苏毅,这位余公公的义子在这宫里头也是个大忙人,平日是极其难见上一次,没料想今日却在寒梅岭碰上了。当瞧见苏毅后,秦疏酒便停下手中的活随后欠了身,而那苏毅也是忙回了礼随后说道。
“窈宝林这是在林中做什么?挂了这么些宫灯,还真是好生雅致。”
“公公说笑了,这些宫灯并非是为了雅致,只是前几日在这处遇上了同阳长公主,因听闻了有一种祈求来年平顺的民间法子,长公主心系我大姜以及陛下,便命我在此悬上这些宫灯,祈求来年一切平顺。”
“如此的法子,这样说来倒也曾听过。”笑了应着,苏毅说道:“不过也是难为宝林了,这样冷的日子还要亲劳这些事。”秦疏酒笑道:“说什么亲劳不亲劳的,若是为了陛下跟姜国,这些算什么。再说了这也是长公主的意思,自当更是得尽心了。”
“是啊。”笑着叹了口气,苏毅说道:“长公主殿下最是心系陛下了,看来一会儿长公主也是会来这梅岭的,若是遇上怕是得小心伺候了。”说完幽幽一叹,可是劳心得很,却也叫秦疏酒笑道:“小苏子公公真是爱说笑,长公主的脾性最是好了,哪需要小心伺候着。”
“倒也只有宝林您这样说了,好了,杂家这手头上还有差事呢,便不打搅宝林了,杂家先行告退。”说完便藏揖作了礼,随后带着那随行的太监们离开。
待那苏毅离开后,秦疏酒这才将剩余的宫灯全数挂上,悬于树上的宫灯在那风中轻轻摇曳着,倒也是别有一番风情。处在那树下看着树上的灯,秦疏酒不做声而南枝却问道:“这人可是何时会来?莫非不会来吧?”
“不会。”笑过说道:“内侍省可是个时常能收到银子的地方,再说了,我可是让你亲自上内侍省去要这宫灯命他们赶制的。这窈宝林,寒梅岭以及陛下等字眼,怕是早就传入某些人的耳中,其他我是尚且不知的,不过我们所等之人素来都喜欢热闹,这样热闹的戏码她们岂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