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威特克坦然承认,“只有大型的秘密结社才可能为无名者开辟出安全的驻地。我来自‘神秘之尽’,你也可以称它为‘无星之夜’。这是个古老的秘密结社,我们给无名者提供援助有一段时间了。倘若你接触过无名者的圈子,就会明白它是个怎样的地方。不管怎么说,你们已经决定要到拜恩去,那么我们便是兄弟姐妹,拜恩城便是你们的家。”他张开手臂。“孩子,从此苦难将与你们分道扬镳,不再有人试图把你们活活烧死。你们安全了。好孩子们,现在让我们一起回家。”
他的怀抱中仿佛有整个世界给她们的善意。希塔里安还在犹豫,露丝已经伸手出去。她是无名者,感受得到威特克身上的亲切。希塔里安抿紧嘴唇,最后的矜持让她碰了碰对方的手心。威特克接住女孩们的手掌,热量彼此传递。
希塔里安为此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悸动。而姐姐露丝手上满是墨水,她咯咯笑着将色彩抹到三个人身上,把他们的衣服弄得与自己一样脏。
……
“我早该想到血族会知道这些孩子的去向。”尤利尔说,“在布鲁姆诺特的时候,加德纳·雷诺兹的存在就给了我们暗示。”他挪开脚边的一条粗绳,湿淋淋的麻线散发出一股生了霉的腥味。学徒浑不在意。“扎卡里将从修道院里买来的人类幼儿送到流水之庭,然后运往海外。难怪教会也只能查到加德纳身上,他们被索维罗吸引了注意力,转移又进行地如此隐秘。”
『你抱怨一路了』指环很不耐烦,『这有什么用处么?你倒不如去外面用你的剑划船』
尤利尔把嘴巴闭紧。这条小船纤细陈旧,船夫是个渔民。冬青镇的码头不知怎的荒凉无比,他等了许久才得到离开的机会。船上或许会有多余的木桨,但船夫显然不信任一个冒险者,只教他呆在船舱里。狭窄的空间令他转身都困难。
我宁愿坐黑月河上的船,他想。比起乘客,明显是船夫更危险。不管怎么说,他的小船日行千里不在话下。外面划桨的不过是个凡人,没有他的臂力。我现在是到哪儿了?冬青镇和流水之庭间的某处荒野河岸?他也没法看见。
血族与教会的事越想越令人郁闷,尤利尔决定说些其他的。“你和白有某种联系。”他除了索伦没人可以交流,能够选择的话题也就寥寥可数。“现在高塔的情况怎样了?”
『不比你想象的差』指环回答,『受到影响的只有命运集会。红之预言波及的范围很奇怪,圣者能够得到梦中预警,空境却会受到魔力侵蚀。至于环之阶的占星师们,他们的神秘度太低,反而察觉不到什么异常。克洛伊的天文室暂时由“深空牧首”泰伦斯·史都华德教授接手,他虽然不怎么靠谱,但很让人畏惧』
尤利尔没见过这位阁下。索伦说他令人畏惧,多半他自己也知道这点,于是跟乔伊一样不常在高塔里露面罢。
『我这还有新消息,与你有关』
学徒第一个想到恶魔,心跳陡然加速了几秒。够了,有乔伊在它不可能知道更多。我真是没事吓自己。“什么消息?”他维持着表情,“难道是火种试炼?”
『这个问题太蠢了,连你这样的家伙都能猜对』自从在冬青镇用它的秘银改造了武器,索伦就时刻不忘诋毁他。『拉森阁下的学徒通过了试炼,成为天文室最年轻的成员』
拉森先生的学徒,尤利尔正在找她。“那孩子不是——”
“是另一个学徒。你忘了吗?拉森阁下有两个学生,莫非你没见过?”
“我可真是一个都没见过。”这么一说,尤利尔也想起来了。“是萨比娜小姐,对不对?不瞒你说,我从没在高塔里与她碰过面。连到会议室那层去找我的导师的时候,她都没出现过。”他早就怀疑她是故意躲开自己。“这真是太奇怪了,难道我哪里得罪她了么?”
指环也很感兴趣。『你在背后说她坏话了吗』
“我都不认识她!”
『没准因为她同样是空境阁下的学徒,才会打算和你较劲。现在萨比娜进入了天文室,你的测验还没及格』
他简直受够索伦这张破嘴了。“别胡说。”尤利尔没好气地打断,“我才系统地学习神秘学一个月,干嘛要和她比?吉辛和肖才能与萨比娜算一届……等等,你说的有关系不会是指这个吧?”
『据说奥斯维德先生推荐你到天文室……』
学徒顿时明白过来。因为这件事,许多人都以为我要成为占星师。就连我自己也摇摆不定,直到在墓室里……虽然乔伊也允许他选择占星学,但尤利尔终于认清了自己想要什么。“不。我的未来在外交部。”现在他可以将这句话直接告诉任何人。
『看来在罗玛·佩内洛普选择成为使者后,天文室又摆脱了一个麻烦』
你才是麻烦。尤利尔不知道它这话到底在拐弯抹角地骂谁。“又?罗玛小姐,拉森先生的学徒要当使者?”他怀疑自己听错了。“那她怎么……”
『……是大占星师的学徒?』指环替他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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