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只是谎言。丹尔菲恩坐在书桌后,凝视着窗外无边无际的白雪。神只早就消失了,祂们的天使也不会存留。威尼华兹人都知道我的一切来自幸运,然而运气本身并不可靠。特蕾西要我继承兰科斯特家族,继承他们的城堡和封地,为南国的平定和雪地的军团。莫非她真以为我能做到?
如果加文活着。丹尔菲恩忽然冒出这个念头。如果加文活着,他会比我做得更好。
想起兄长,她不禁浑身颤抖。我本是为你举办雪花庆典的啊,她好想告诉他。我想回家去,我想看到秋天的花朵和清澈的喷泉。不,我想要的是自由。骑马穿越田野,寻找宝藏和歌谣传唱的谜底。既然你渴望这常年被天灾笼罩的土地,我宁愿它一开始就属于你。不可能了。加文从母亲的卧室摔下来,在铁刺上当场毙命。
“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她对白雪低语。“我们没有选择。”加文打一开始就明白,阻止他成为冰地领主的不是威尼华兹人,而是母亲特蕾西·威金斯。加文与丹尔菲恩一母同胞,是兰科斯特家族的后裔。可母亲教导弗里茨和加文,从没教过我。
伯爵扯动铃铛,呼唤侍女。“给我把霍普·奥卡姆找来。”她命令。雪花盛典即将到来,加文和特蕾西的事她不愿再想下去。“等等。先告诉我他最近在干什么?”
“霍普医生在给人看病呀。”侍女回答,而且很惊讶她为什么这么问。
看病?谁要以为这家伙能给人医治伤痛,那恐怕是病得无可救药了。“谁让他去的?”
“呃,没有人,大人。他自己想找些事情做。”
“哼!他怎么不去巡逻队?”我看要他抛头露面比吹风笛还困难。“一群白痴。他的病人都有谁?”
“只有两位银鹫骑士。大人。他们在回到威尼华兹的路上受了伤,现在已经康复了。”
丹尔菲恩不禁松口气。银鹫骑士基本都是学徒期的半个神秘生物,体魄较一般人强健得多。霍普如果稍微控制自己的魔法,就不会制造出伤亡。
很快牙医应召而来。“伯爵大人,您找我?是身体不舒服吗?”
“装什么装。你要谋害领主吗?”
这家伙赶紧摇头。“我只是怕被教会发现。而且就算不用魔法,我也懂得一些医术。”
没人看得上你的医术。“我让你来是有任务要交给你,霍普·奥卡姆。你最近在城里遇到同类了吗?”
“啊?同类……您是说……无名者?”
“莫非你以为我指的是牙医?”丹尔菲恩不耐烦地说,“老实回答,别给我结结巴巴的。”
霍普额头冒出了冷汗。“可……伯爵大人,无名者在威尼华兹非常……您知道的,我避开他们还来不及呢!”他惊慌失措,疑神疑鬼地四处张望,好像书房里藏着整整一队恶魔猎手似的。“我只是个倒霉的恶魔,没参与任何结社,也没遇上任何其他的恶魔。真的。伯爵大人,我是无辜的!”
“我知道。”与他说话简直费劲。“你一个人都没遇上,不是说恶魔可以分辨恶魔吗?”
“大人。”牙医哀求道,“请别在这里谈论恶魔好吗?万一被人听见——”
“被人听见,我就拔了他的舌头,教他没法说出去。你怕什么?这是我的城堡。黑月堡可比糖果铺安全。”丹尔菲恩催促,“快说。否则我第一个拔你的。”
霍普忐忑地打量书房,半晌才犹犹豫豫地开口:“事实上,只有在使用恶魔力量的时候我们才会被发现。不然恶魔猎手利用捕捉到的无名者,早就把我们赶尽杀绝了。”
还算有道理。丹尔菲恩勉强算他过关,但这个答案令她十分失望。“我以为你们能够通过地狱之门感应彼此的存在呢。”教典上是这么写的,但现实显然不同。“那治安局最近有抓到无名者吗?”
“有三个人死了。”牙医不安地回答她,“神父把他们绑起来,活活烧成了灰烬。连骨头都没留下。大人,您问这个干嘛?”
“我想让你建立一个秘密结社,专门为我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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