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溟缓缓抬起手,朝乔彦勾了勾手指头:“来。”
乔彦咽了咽口水,一步步朝重溟走了过去,蹲在了他面前。
重溟接过他手里的匕首,轻轻一划,白皙的手臂上顿时溢出殷红地鲜血。
在乔彦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一把抓住乔彦的手臂。乔彦一惊,似乎还没做好准备,下意识地想把手抽了回来,重溟却不给他任何反悔地机会,将俩人的伤口贴合在了一起,顿时,血液交融。
曾经饮川和云息结契的场面再次上演,白光冲天,风云变色,好像下一秒天都要塌了一般。
江朝戈心想,即便这个重溟看起来再不靠谱,毕竟也是上古异兽啊。
白光散去,一切归于了平静,那块斑驳粗糙地盾牌,也恢复了它本来的面目——盾身是一整片长六棱形龟甲,六边锋利如刃,盾牌的反面是一块蛇骨制的握手,这盾牌极大,把一两个人完全罩住都不成问题,它既是武器又是防具,攻守兼备,霸气十足,实在是令人向往魂兵器。
重溟看了看那块盾,若有所思。
炙玄一点也不怕戳人伤疤:“重溟,这是你哪块龟壳做的?”
重溟淡淡地说:“最大最厚,护我心脏的那一块。”
乔彦拿起盾牌,在手里比划了两下,喜出望外:“宜攻宜守,好兵器!”
重溟无趣地扭过了头去,对饮川道:“这样你满意了吧,可以走了吗?”他看了看天,“夏日苦短,这样的艳阳,我想多享受享受。”
饮川道:“重溟,刚才我说的话,你好好想一想吧。”
“你说过什么,我已经忘了。”
“帮我,和我一起阻止啸血。”
重溟打了个哈欠:“天地之元尚未出现,你现在让我帮你,是不是太急了。”
“那么等天地之元出现了,你就会帮我?”
重溟懒懒地说:“如果夏天也恰巧结束了,我可以考虑一下。”他又对乔彦道,“人类,你叫什么来着。”
“乔彦。”
“乔彦,你会按摩吗。”重溟招招手,“过来给我按摩,趴着太久了,下次得换个姿势睡。”
乔彦愣了一下,尽管觉得别扭,可出于对上古异兽地敬畏,还是去给重溟按起了肩膀。
重溟舒服地眯着眼睛:“对了,壬王……在你之前来找过我。”
饮川惊讶道:“壬王?什么时候,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大概半月前吧,他已经感觉到你醒了,说要去找昆仑山找你。”
饮川皱起眉:“半月前我就在昆仑山,若他来找我,又怎么会错过呢。”
江朝戈心里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壬王要么是有事耽搁了,要么很可能碰到了一些能阻碍他的事情,如果是后者,那多半是非常严重的,否则又有什么能阻碍壬王呢。
显然饮川也想到了,他追问道:“壬王还说了什么?”
“忘了。”重溟摇摇头,“你们废话都好多,我懒得听。”
饮川的表情明显沉了几分:“重溟,你可愿意现在跟我离开。”
“当然不愿意。”重溟道,“不过,我可以答应你,若天地之元现世,我就去找你。”
“好。”饮川站起身,“我本想留在这里劝你,但我担心壬王,决定现在就去找他。”
“快走吧。”重溟催促道,他跟没骨头一般躺在乔彦腿上,眼神已然恍惚起来。
饮川果然一刻都不多留,带上众人飞速离开了姑儿山。
炙玄道:“壬王能出什么事啊,啸血在西方,且俩人交过锋,啸血的魂兵使较弱,夙寒又在天鳌城。”
“算算时间,他去昆仑山的时候,应该能和我们碰上,但我们一点都没感觉到他,我担心有我们还不知道的异兽苏醒了。”
“又或者他改变主意去其他地方了。”江朝戈道。
“也有这个可能,但我们还是去确认一下吧。”
“怎么确认?”
“去空桑城吧。”虞人殊道,“那是却氏的据地,消息最是灵通,除非壬王大人人间蒸发,否则不可能打探不到他的消息。”
炙玄不满道:“为什么壬王也是大人,你怎么从来不叫我大人!”
江朝戈安慰他道:“大人未免生疏了,我们不是朋友吗。”
炙玄不屑道:“谁要跟人类做朋友。”他旁若无人地抱住江朝戈的脖子,甜滋滋地一笑,“我只让你做我的雌-兽。”
虞人殊忍不住道:“你和他一兽一人,本就……”他话说了一半,又觉得不妥,硬生生咽了回去。
天戎双眸微眯,若有所思。
炙玄瞪起眼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和夙寒他们不一样。再说,你又怎么知道,夙寒不是把虞人奎当做雌-兽呢。”
虞人殊冷哼一声:“夙寒是yín -兽,他恐怕有成千上万个雌-兽。”
“不,雌-兽只能有一个。饮川,对吧”
饮川笑道:“对,雌-兽只能有一个。”
虞人殊沉声道:“虞人奎……他早晚会后悔的。”
江朝戈看着虞人殊,一言未发,他大概能理解虞人殊那种复杂的心情,他愤恨于虞人奎篡夺皇位,并且委身yín -兽,让皇室蒙羞,可他这人又重情义,在内心很深处,他对这个兄长多少还是有一点兄弟之情吧,也因为如此,他担心虞人奎以身伺兽,不会有好下场。
空桑城离姑儿城并不远,他们隔日便抵达了,来到空桑城的近郊,他们乔装一番,除炙玄外的所有异兽都进入了兵器里,一行人步行入城。
空桑城戒备森严,城门口有重重兵力把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让人很是不解,在上古异兽苏醒的情况下,难道加派人手就能给百姓安全感吗?
虞人殊道:“他们要么是在盘查我大哥,要么就是要防止虞人奎的眼线进入空桑城。”
寺斯感叹道:“空桑城好繁华啊。”
“却氏是天棱大陆最大的魂器制造城,自然是很繁华。”
他们低调地跟着人流进入了空桑城。
江朝戈许久不曾来过大城,打算趁机好好采购一番,云息显然也由此打算,不过他们暂时不敢乱跑,而是先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商量好各自的分工——采购的采购,收集线索的收集线索,这才出发。
江朝戈给炙玄又储备了一大堆酒,乐得炙玄合不拢嘴。
在经过一家魂药铺的时候,炙玄突然吵着要进去。
江朝戈奇道:“你不是嫌里面的味道难闻吗?再说你要什么药,找云息不就行了。”
“不,我要的他没有。”
“你要什么呀。”
“你别管,你带我进去。”
江朝戈只好抱着他走进了铺子,掌柜热情地招呼道:“大人,您需要点什么?”
江朝戈还没张嘴,炙玄就道:“男子交-合时用的软膏。”
当炙玄用那稚嫩的嗓音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话后,整个魂药铺都安静了。
江朝戈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背后有数道目光刷刷刷地盯着他,让他浑身僵硬,想拔腿就跑。
掌柜抹了抹汗,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话可是从一个幼童嘴里说出来的:“什、什么?”
炙玄不耐烦地打算再重复一遍。
江朝戈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干笑道:“不好意思掌柜的,让你见笑了,我今天与人讨论时让孩子听到了,你快给我拿一些吧。”
掌柜吁出一口气,拿来一瓶膏药递给他:“七十铜币。”
炙玄一张嘴咬在江朝戈的手指上,江朝戈吃痛松手,他大喊道:“我要最贵的!”
掌柜的一哆嗦,转身拿来一个精致的瓷盒:“这个最贵,要二十个银币。”
江朝戈连价都不敢砍了,扔下钱拿过药,抱着炙玄就冲出了铺子。
走出去老远,江朝戈才瞪着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炙玄仔细摆弄着那膏药,心不在焉地说:“什么故意的?”
江朝戈一口老血堵在心口,真想喷这熊孩子一脸。
炙玄高兴地说:“醉幽说了,有了这个,你就不会疼了。”
江朝戈咬牙切齿道:“你以后不准再和醉幽说话!”
“为什么!”
“他王八蛋。”
“他不是王八,也不下蛋啊,重溟才是王八。”
“……总之你不要再去找他。”
炙玄高声道:“你敢命令我!”
“我可以命令你。”江朝戈豁出去老脸,“雌-兽有偶尔命令你的资格。”
炙玄一时迷惑了:“真、真的?”
“不信你去问饮川。”
“好,我去问饮川,你要是骗我,以后就要什么都听我的,不准反驳。”
“行!”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我家阿布呀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