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头看他,崔思远此时已经收回了视线,他看着我,眼里蓄满浓得化不开的忧愁。
“……”老实说,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但是崔思远忽然这么问,我瞬间改变了一些想法。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当年为什么他们两兄弟会分开,也许是迫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我也没有资格去责备任何人。
身处其中的顾乘风和崔思远,他们如何想的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你现在也挺好的,没有谁对谁错吧。”
我这么回答,算是十分中立了,崔思远没再说什么。
我们两个在手术室外一直等着,可能是因为大叔叮嘱给我的一直是两个人,所以我觉得顾乘风一定会安然无事地出来。
崔思远似乎比我更紧张,他的话很少,脸色在漫长的等待中恢复了一些。
而就在手术灯熄灭的瞬间,崔思远的电话响了。
他没有接,直接掐掉,一瞬不瞬盯着手术门。
但铃声立马又响起,崔思远皱了眉头,他让我推他过去,一边又掐掉了电话。
“伤者还没有脱离危险,能不能过今晚,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医生筋疲力尽,这场手术做了六个多小时。
被退出来的顾乘风,鼻腔里还插着氧气管,他的脸色比崔思远白上一个度,我不知道他究竟失了多少血,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像人了。
浑身发抖,我无法形容此时我的具体感觉。
明明顾乘风就躺在我眼前,但我却认不出他来。
他身上有大大小小包扎起来的伤口,触目惊心,崔思远让我先跟着顾乘风进监护病房,自己则是去一边打电话。
虽然我对刚才是谁给他打的电话有些好奇,但此时我眼中除了顾乘风,容不下其他人。
“滴,滴,滴……”仪器运行的声音规律地在病房里回响,我已经记不清我是第几次以这种姿势坐在病床前。
顾乘风一点反应都没有,无论我如何紧紧握住他的手,他甚至连手指头都没有抬一下。
即使之前再没有感觉,到这种时候,我终于忍不住。
但我没有哭出声,怕一旦哭出来,顾乘风就好像醒不过来一样。
医生来检查的时候,我给曲薇薇打了个电话,没告诉她实情,只是和她说我晚上不回去。
曲薇薇怕我出事,一直追问我在哪儿,和谁在一起。
我看了一眼病房里的崔思远,便说在崔思远这里,让她放心。
打完电话,我走进去,站在崔思远旁边。
他突然递了一包纸巾给我,我愣了一下,才接过。
眼角有些疼,大概我此时的眼睛还是很红吧。
“一切,都会有个说法,马上就结束了,佳莹。”
崔思远忽然对我说了这么一句,我诧异地看着他,直觉之前崔思远所打的那个电话肯定信息量很大。
转头望向双眼紧闭的顾乘风,“结束”这个词,在我脑海里回响了好几遍。
什么样的结束,才算是最终的结束呢?